记得那是在五月,滟城还算不上热,可空气中躁动不安的因子,却像火一样灼烧着钟衡。
他知道,之所以不让他跪在祠堂里,旨在告诉他,里面的那扇门不是他一个私生子能进去的。
他和钟家,永远隔着那么扇门。
再之后那一个月,禁了他的足,钟衡便再未去过学校。
后来他考上了Y大,就独立出去了,整整四年都没再进钟家的门,钟家也只当没他这么个子孙。若不是之后突逢变故,钟老爷子也不会亲自把钟衡找回。
往事想来竟有些可笑,回忆起当时钟芸的咄咄逼人,好像也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钟芸逼着他跪下道歉,他却将身子挺得笔直,嘴巴封得死紧。
重来一次,他大概还是会打薄梁。
祝深的心意,他不容许任何人糟践。
世界好像总是这样不公平,他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却有人弃如敝履。
但重来一次,他大概鼓起勇气会拉住祝深,补上当时缺失的那几厘米。
虽然唐突了些,却总也好过他难过时,无人给他安慰。
就算他只是祝深眼中的陌生人,但与陌生人借一两秒慰藉,又能怎么样呢?
黑暗之中,手机亮了一下。
是刘律师发来的信息。
很有效率,信息上只有五个字——
合同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