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梁看着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然后便微笑着不说话了。
祝深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却突然好似明白了。
他和姜遗像是彼此守着自己的战壕的战士,战线划分得明明白白,井水不犯河水。A国是姜遗和薄梁私奔的地方,那么他至死都不会去。正如同L国被姜遗当做是他的国度,那么姜遗也永远不会来一样。
现在想来,祝深都觉得有些汗颜,不过是小孩子的爱恨情仇罢了,何至于此呢?只是姜遗一日守着他的战线,那他也永远都不会低头。
……实在是幼稚得有些可笑了。
良久,听薄梁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你希望他来吗?”
祝深慢悠悠地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侍者端来了摩卡,祝深与他道了一句谢,端至唇边轻嘬了一口,是久违的甜,却又好像没有与钟衡在这里的那个傍晚甜。
“如果我说我不希望,未免太小气了些。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可能又会觉得我虚伪可笑。”祝深唇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讽刺。他年少时受过的最大的指责,莫过于眼前这人的一句“虚伪可笑”,事情古旧,来由他已记不清了,左右是与姜遗有关的吧。唯有这句指责,他伤心难过了许久。
他年少时候的故事总是逃不出薄梁,以及姜遗。
如枷锁,如绳索。
薄梁似乎听懂了祝深的讽刺,低沉地道了句:“对不起。”
祝深却摇头,望着他笑:“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他已获得新生。
祝深看着薄梁,一字一顿缓慢道:“来不来取决于他,我并没有这么小气。”
薄梁苦笑低语,叹了口气:“祝深,你不懂。”
祝深抬头看他,缓缓放下了杯子,蹙眉问他:“想来你是你懂得很,那么请你来告诉我,你刚才是用什么立场问我这话?”
自打薄梁回来以后便走上了家人为他安排的路,一切都按部就班,乖顺从容得仿佛姜遗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