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里的钟衡没有克制,少了自持,遵循本心,此时,也不过只是说出他心底的那句话而已。
一句轻描淡写的“别走”,翻山越岭,横亘了数年,终于能被他说出口了。
是未退的烧在捣乱,不是他。
是折腾的病在作祟,不是他。
只见钟衡双手撑着床,渐渐发力,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坐得更直了些,目光也是直直地不加遮掩地落在了祝深的面前。半晌,他又低声重复说道:“小拾,你别走。”
足下被灌了铅,祝深彻底走不了了。
“我不走,你别乱动了。”
钟衡将信将疑地望着他,为表诚意,祝深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床边。
为他放下了枕头,让他躺好,又将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祝深这才发现,针管里不知何时血液倒流了。
祝深放平他扎着针的左手,“你别乱动了。疼不疼?”
钟衡摇头。
“别忍着,我不喜欢你总在忍。”祝深不知想到了什么。
钟衡顿了顿,不知道是哪个词刺中了他,看上好似更加委屈了。
祝深又问:“疼不疼?”
“疼……”
是很小的一声,听起来就像是在撒娇。
祝深只好蹲下来给他吹了吹,本以为这就算是安慰好了,他刚一松手,就立刻被钟衡用手指勾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