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深猛地抬起了头,握盒子的那只手颤颤抖抖,骨节发白。
“女人?什么女人?”瘦子忙问。
胖子一说就来了精神,将果篮放在了地上,肆无忌惮地说起了游笙的八卦,越说声音越大。
同行相轻,话里话外多带鄙夷,却显出十分刻薄的样子。
霓城话夹着普通话,像是软绵绵的针,不知扎在了谁的心头。越是偏僻的地方,秘密就越像是长了脚一样,随风随雨,从街头窜向街尾。
“还能有哪个女人?还不就是那个小结巴的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
“可我听说那个小结巴的妈妈是游笙在路上捡回来的?”
“是啊,哈哈……所以也不知道这个小哑巴是不是游笙的种啊。”
两个人就这样笑开了,说着粗陋不堪的话,似是仿佛窥人私隐是一件极荣耀的事情。
笑了一会儿,胖子道:“反正那个女人去世以后老游还挺感伤的,他那个破画室一整年都没开过张呢!”
“要我说还是老游命好,眼看着穷困潦倒过不下去了,几十年前画的霓城水墨系列又被吴绪给拍下了。”瘦子的语气忽然又酸了起来,“吴绪啊,那可是个大代理人啊,接触的画家哪个不是世界级的,真是瞎了眼哎……”
“没事儿,”胖子拍拍瘦子的肩,以作宽慰:“看他也不是有福能消受的样子,这不是天都看不下去让他出车祸了吗?”
两人又恶劣地笑了起来,又说起了游笙从前的风流韵事。
依他们所言,游笙是因一个女人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可那个女人却与傅云织半点关系都没有,若是傅云织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祝深再也听不下去那些污言秽语,握紧了盒子,就往楼下冲。
出来时才发现伞落在了走廊。
可他却不想再上去听人闲话,胸腔里腾起了剧烈的无名火,酸酸涩涩地正烧了起来。莫名地在心里烧出了一片委屈,却不是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