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冷静的就像没听见老住持说得话,反而是傅忘生代其回答,“我们见过你在休息处留下的影子……站点虽经常以现实为参照物,但这样明显的设计必定昭示着你与设计者牵绊极深,应当不只是简单的受故人之托给赵浅车票而已吧?”
老住持点点头,示意傅忘生不用说下去了,他看着赵浅道,“只要地铁站里还有周枕,你就终究是要和这系统相遇的,与其毫无防范地卷入当中遭周枕利用,还不如由我们这些人安排,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方,甚至可以安排合适的站点……”老住持继续道,“让你与对的人相逢,也让你在最快的时间经历不同难度的站点,摸清系统的套路,才不会被它拆吃入腹,但我没想到……”
老住持似乎有些欣慰,“你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我的想像,兴许从一开始,你就不需要我们这样铺路式的引导,我很开心。”
第152章
老住持是开心了,赵浅的脸色却更冷,“周枕兴许是杀人凶手,那你们就可以摘除帮凶的身份吗?系统怎么会到而今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你们想造一个思想的牢狱时,就没想过困不住他,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地铁系统这么庞大,必定非一人之功,还有其它许许多多专家、资本和技术人员的投入,这些人通力合作于一个项目时,必定没有想到,看起来这么高尚有效,给天底下所有心理或精神疾病以乐土的系统最初的目的,只是一个母亲想囚禁她的杀人犯儿子。
他们恐怕更没有想到,地铁系统会最终被人从内部改造侵占,甚至脱离掌控,成为一间名符其实的“死囚监狱”,而这些工作人员……赵浅并不认为他们还活着,周枕是个报复心很重的人,这个系统将他作为囚犯作为牺牲品,他也会让建造系统的人一起尝尽地狱的滋味。
就譬如眼前这位老住持。
“你说,你是第一批进入地铁系统的人,”即便是对一个身处困境的老人,赵浅能给出的同情也不多,他又道,“那时的地铁系统应该还不是而今这个……你们可以自由进出?”
老主持摇了摇头,“不行,地铁系统是一个治疗程序,既然是接受治疗,身处其中的都是病人,肯定会制定周期也必须遵循医嘱,如果想终止就终止,就难以得到确切的数据。”
这种做法从根本上就有剥夺病人自由的嫌疑,所以当初遭遇的阻碍必然也很大,就连工作人员内部恐怕也未必齐心。
“精神病人是最好的研究对象。”老主持又将眼睛垂了下去,大概也发现自己年轻时造孽太重,所以想在佛前得到一点心理上的慰藉吧。
他又道,“有些类型的精神或心理疾病本就需要监管,限制活动场地,而他们的家属在漫长的迁就保护过程中,也早已筋疲力尽,所以当系统需要这么一批实验对象时,报名的人数并不少。当然,我们也从一开始就告诉了家属此项研究还是初级阶段,具有一定的风险性。”
他们当初挑挑捡捡,最终组成了十人的小组,而老主持就是其中一员,也是介绍规则,引领乘客方向的 导游。
之后所有的导游其实都承袭了他的工作,以他为原型。
“你仅仅是导游吗?”傅忘生表达了一定程度上的不赞成,“这个系统是有治疗意义的,你既然要跟着乘客们进入其中,就不能只扮演一个引领者的身份,否则治疗过程就不算完整。毕竟你可以让这些人丝毫努力都不付出,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而有些精神病患者又毫无道德底线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