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迟疑了一下,辩解说:“没有斗殴,我本来只想酒驾被抓。”
裴航说:“酒驾?你还是我?”
穆凌说:“你。”
裴航又想把他暴揍一顿。
他说:“我以为我是惹事的那个,原来我只是个超常发挥的工具人?”
他想起了之前很火的宿舍卫生管理条例。
卫生要求床上不能有人,垃圾桶里不能有垃圾。
有人提出最优解法,垃圾倒床上,人坐垃圾桶里。
裴航觉得现在自己就是被扔在垃圾桶里的一次性工具人。
穆凌说:“我没有用完就扔。”
裴航气死了,摁着喇叭说:“你还敢继续用——”
阿Sir敲了敲车窗:“穆先生,您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穆凌说好,他们还想说什么,裴航阴恻恻说:“阿Sir,你们车里坐得下么,要不要上我们车和有缘人做快乐事啊。”
三位阿Sir,两个有孩子了,一个有两孩子了,都说不必不必,纷纷远离了他俩。
他们走远之后裴航阴森的目光就落在穆凌脸上。
总裁面对陌生人时庄重严肃的表情还没变化,但眼神是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
裴航却没有继续和他算账,只泄愤地捏了捏他的娃娃脸,然后发动车,往警局开去。
*
黑夜里行驶的车碾过积水。
窗外一片漆黑,车前灯成了摆设,前方的路只能照见短短两三米范围,世界笼罩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裴航听见许多声音,他仿佛陷在一片迷雾之中,明知道周围危机四伏,却无法看见任何敌人。
然而就在这一片漆黑的孤岛之中,副座的穆凌全身散发出淡淡的荧光,照亮了这方狭窄的空间。
他的脸也笼罩在一层迷蒙的光晕之中,看不分明,但裴航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年轻的穆凌。
和他从照片上所见的张扬形象不同,这里的穆凌气息温和,仅仅是被他注视着,心底就会涌上静默的欢喜。
一声沉重的撞击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裴航竭力稳住方向盘,愤怒侵染了欣悦的心情,他试图找出攻击他们的敌人,但很快他意识到根本来不及。
更多的撞击扑上来,好像有许多车挤在他们旁边,不间断地发出攻击,他只能拼力从围堵中找到出路。
突然他发现了一道缺口,几乎无法思考,他对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随即他感觉到了失重,巨大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
而在这个时候,一只冰凉湿滑的手盖了上来。
穆凌正看着他,那目光悠远而平静。
他们一同坠入深渊——
裴航从睡梦里惊醒过来,冷汗淋漓。
失重的恐慌令他指尖发麻,而稍微想动弹一下身体就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