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呢。”没收到请进信号,吴窥江绕过钟在御,这就是自己家。他踩着鞋后跟脱鞋,看见一位老人家在沙发上坐着,想也没想,装最孝顺的亲曾孙,“太爷爷。”
“奶奶去看医生,不叫我陪。”钟在御找拖鞋,闷着声说话,“太爷爷不会有反应,你磕头都不搭理你。”
那坐在沙发上木愣的太爷爷,对来人毫无反应。老公房小,房门都开着透气,一眼望到底,吴窥江说:“没别人了?”
“没了。”钟在御把拖鞋踢到他脚边。室内没开空调,冬天只穿袜子踩在地板上,冷得哆嗦。他又踢了踢吴窥江的脚,示意穿啊。
吴窥江不理,面色如常:“真没别人了?”
钟在御有点怏怏:“你还找谁?”
天旋地转,吴窥江直接把人扛进了卧室,反手关门。男孩的房间同他的主人一般干净,墙上海报贴的有点多,床还挺矮的。扛起来时用力,把人放在床上时万般小心。
“林森说你进ICU了。”吴窥江先发制人。裤腿一拎,不顾地面凉成了冰块,坐下。
钟在御不吃这套:“他胡说八道,不过进ICU你来我家干嘛?”
吴窥江恍然没有意识到被拆穿了,看着他嘴角,肤白衬得紫红触目:“怎么见天地挨打。”
钟在御不安地搓了搓大腿,目光垂着,支支吾吾地说:“我皮肤好,好得快,不留疤的,过两天就没了。”
吴窥江脸色一沉:“是,我年纪大了,配不上你年轻。”客气的人不是吴窥江,“前脚把我踹了,后脚勾搭我上门看你。”
钟在御支支吾吾:“我没有……是林森。”
“你和他有区别吗?都尽会算计我这个老实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老公家暴,是不是准备好了伤情鉴定,准备去居委会告我一状?”
瞧瞧这都什么话,钟在御横眉怒目,气都喘不过来,吴窥江给他顺气,理所当然吃豆腐:“让我看看还有哪儿有伤。”
棉服扣子解开,掀毛衣,掀衬衣。青天白日里,当着四面墙上贴着的影星面,瞧着干干净净的小肚子。
钟在御似推似留地抓他的手,有点庆幸地说:“没,我穿的特别厚,身上没伤到,就衣服烂了。”他努力一骨碌,爬到床头,捞起那件冲锋衣给他看。
上等的防雨布,地上滑的、利器刮的,铅灰色上横横道道,惨不忍睹。
这要是在皮肤上?
吴窥江只瞥了一眼,红了眼眶。如何一层层剥开的,又如何一层层盖上。衣服揉揉扔床脚,眼不见心不烦,他说:“回头买新的。你怎么那么不让人省心呢,去报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