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搁哪儿都不放心,没办法,吴窥江把钟在御带到楼下公司。桌子椅子上的塑料膜都没了,办公用具买好,一箱一箱靠墙角排排堆。
吴佩汉上心,每回来都添砖加瓦,饮水机的水桶都搁好了,正对门的窗沿上还放了两盆绿萝。
吴窥江把钟在御放在椅子上。
钟在御难受得口齿不清:“奶奶为什么不肯来看医生,她不想看为什么不跟我说。”
吴窥江只能说:“我怎么知道,你就没察觉到什么?”
现在觉得手背疼了,钟在御搓着手背:“就今天发现奶奶不在家,要不等她回来我问问她呗,也不知道去哪个公园散心去了,是不是嫌附近公园熟人太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得好好问她,搞什么呀,还带太爷爷瞎胡闹。”
吴窥江心里也乱,他既不知道十八岁的小年轻的心思,也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在想什么,两头都无能为力:“可能是吧,你记得语气别太冲,像我这样耐心点。”
“你哪里耐心了?没见过比你还猴急的。”钟在御撇撇嘴,“其实奶奶患病后就不大乐意见人,尤其是熟人。平日就是闷在家里,去年好一阵子连菜市场都不肯去。”
“御儿,你有想过一件事吗。”吴窥江竭力小心,“奶奶拿着钱去干什么了?”
钟在御想挣扎,叫腰袢的手按了个结实,话不是好话,他争辩:“奶奶肯定收起来了!”说完力竭,奶奶真收起来了?奶奶最心疼他,舍不得他打工,他有气无力,又说,“反正也差不多,奶奶没别的爱好,连烟都不抽!”
他从吴窥江兜里翻出一包烟,撩在桌上,先声夺人:“不是答应过能不抽就不抽吗?”
吴窥江是谁啊:“这不是带着以防万一么,我认识的人那么多。”他故意凑近,准备挠痒痒肉,“要不闻闻,有味儿吗?”
钟在御恼羞成怒,想推他,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影一闪即逝,吓得他心脏都跳到嗓子眼,脸白如纸:“有、有人!”
“有人又怎么了。”吴窥江浑不在意,他从来就没想过瞒着谁,转头发现空无一人。正想收回目光,结果那人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
吴佩汉悻悻地小步挪出来:“哥,我是不是打扰你和嫂子了。”他来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没想到撞上大哥和嫂子谈情说爱。
那声音,好久不见,钟在御像受惊的鹌鹑,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吴窥江怀里。
偏偏吴窥江是怕事不够大的,也不抱他,还说:“对啊。”
钟在御轻声催促:“快叫他走。”
吴窥江这才开恩:“真打扰了,你嫂子叫你滚。”
吴佩汉又看了好几眼,不是百威明,也不是他认识的人,抓心挠肺就想知道是谁,朝闻道夕死可矣了。
然而大哥都叫滚,他一刻不敢多留,还在想什么模样的能收拾他家不可一世的大哥,哪家的如来佛祖下界救苦救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