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像是恍然明白了班西说的是什么意思,猛地抬头去看班西的神情。
——他的儿子……是长这个样子的吗?
谭煜周不知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很久没见到过班西的模样,以至于一抬头有些晃神恍惚以为认错了人。
似乎,不应该这样高,也不是这么鲜明深邃的眉眼,面前的青年撑在一身合体的西装里俊美又优雅,他却得很努力地仔细打量,才能看出些他熟悉的轮廓。
他好像……确实是很久没有看过自己儿子的模样了。
谭煜周便不知怎么的有些慌张起来,见班西才坐下不到五分钟就准备起身告辞,他下意识抬手拦了拦,留人的话在嘴边又编不成词句。
“你……”他顿了顿,声势又低下来,“要不要看看我的画?”
语气犹疑着没什么把握,于是班西也有点不知道他是犹疑要不要带他去看画,还是犹疑他会不会答应了。
他父亲说的画,自然是那些锁在二楼房间里的作品,他父亲从没让外人见过,只有时候自己待在房间里看上一整天,班西一直以为那些画不会有见天日的机会。
他丝毫不怀疑,谭煜周死之前会先毁掉那些画,让自己真正的杰作只属于自己。
“好啊。”班西答道。
他其实不太好奇,但他直觉上感觉,答应下来不是件坏事。
反而是谭煜周在他答应下来之后愣住了,脸上显出点抗拒又如释重负的矛盾表情,“那、那这边走吧。”他说着抬脚准备往楼上走,手上扶了扶楼梯扶手。
……
二楼的房间里只有一幅画。
班西看着那副画,画上的人也看着他。
那是位明艳端庄的美人,雪白的皮肤深棕色的长卷发,颜料与细腻的笔触赋予了她一双蓝宝石般美丽的眼睛。
栩栩如生,好像那些罗斯巴特藏宝室里被施加了魔法的画作,画中人一错神就会从画框里走出来,眉眼如新,楚楚动人。
她长得像极了班西的母亲。
班西见过照片里的母亲,也是一样的棕发蓝眼,艳丽又傲慢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