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他么?”齐锐看着我,眼神竟是有些忧伤:“有很多人都是会变的。”
他说这话的同时,我的手机正巧响了起来,是俞宁打来的。我借机奔房外去接,电话里,俞宁说他才下飞机,落地伦敦,随后对我一阵嘘寒问暖,叮嘱我一定得照顾好自己。临挂电话前,这位先生也来了一番深情告白,莫名其妙地对我说:“孟孟,你记着,我爱的永远是你。”
我冷不防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才新年头一天,瞧这桃花旺的,一开还开俩!
而后,我半掩了嘴,凑近手机轻轻回道:“我也是。”
那一晚,齐锐没再和我多说什么,他安静地躺在下铺,我原想继续劝他,却突然没了身份、立场,无奈只能上床装尸体。
天快亮时,我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飞到了欧洲,和俞宁碰了面。他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野,泛舟在威尼斯的河流上。我不必在意自己的英文有多不流利,因为我有俞宁,他会帮我化解一切尴尬,会替我听清外界的每一句话,再用他温柔的声音转诉给我。
然而。这只是一场梦。
一早醒来时,我发现我还在黄江,还在市郊,还躺在家里双层床的上铺。
我歪过身子往下看,齐锐已经不在下铺了,客厅里传来他和我爸的说话声,我赶紧下床洗漱。刷牙的时候,牙龈莫名流血了,每口吐出的泡沫都夹着一片鲜红,漱了两大缸子水才算止住。
洗完了脸,我回房间望了一眼挂钟,清晨六点整,这个时候,大洋彼岸还是深夜。我忍不住给俞宁去了一通电话,想告诉他那个美好的梦境。
几声等待音过后,电话一直没被接通,就在我要挂断时,那一头蓦然传来一个略显耳熟的声音:“喂?”
“对不起,我打错了。”
尽管对方只说了一个字,但我确定那肯定不是俞宁,我正要挂机,却赫然发现屏幕上显示的确实是俞宁的名字!这下,我的心跳开始加速了,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那一声“喂”,我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我认识这个声音!
随后,那一端又开腔了。
几千公里外,我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姚一弦的声音,他对我说:“新年好啊孟然,那小车你开的还顺手么?我给你挑的,绿油油的,挺适合你啊。”
我的手整个儿抖了一下,险些没拿稳手机。从不知道原来语言也可以当耳光扇,仅是一句话就把我抽得眼冒金星,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