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反目的原因有很多,您不必过问我和姚永昌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纠葛,但有一点,您要知道,做儿子的确实不能信任。流着你们血的儿子,你们早年没有好好待他们,事到如今,他们很可能反过来要了你们的命!”
齐则央指间的烟已有半截烧成了灰,自行断了。
姚一弦站起身,亲自为他另点了一支:“再告诉齐叔叔一个可靠消息,银行系统的眼线向我汇报,您家那位老二打他15岁起就在汇丰银行长期租用了一个保险柜。要是没记错的话,就是齐夫人过世的那一年吧。您说齐锐这保险柜里放的会是什么呢?啧啧,会不会是和那桩案子相关的证据呢?我为了亲眼看到那位姚部长倒台,可是苦等了十多年呐!就不知您那两个儿子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了?”
姚一弦这一席话像一碇巨大的砝码,倾斜了齐则央心里的天秤。他突然意识到当年的一念之仁,竟是养虎为患。他早该猜到那两个流着他血的小子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睿智聪明,还极其隐忍,为等羽翼丰满,十几年来卧薪尝胆,这一切的行事作风都随他。
齐则央掐灭了烟,心中默想:儿子算什么呢?儿子可以有很多,养不熟的白眼狼除掉了,也不可惜。他齐则央从一名普通刑警登上黄江顶峰,靠的从来不是心慈手软。
挡他者,他要杀!
只不过,齐则央也知道他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齐锋和齐锐都已长大成人。这些年来,这兄弟俩守望相助、暗度陈仓,已经建立了属于他们的势力和人脉。
现在想来,齐锋急着娶了汉江省省委书记的千金,套路也和他当年如出一辙,动机是为拓展长三角的势力,不为他这个当爹的,为的是死去的陈婉华。
齐锋和齐锐谋划了多年,终极目的是要为他们的母亲沉冤,为他们的外公翻案!现如今,在他们的背后,竟已经有了老总的支持!
齐则央忽然觉得脊背发凉,不禁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姚永昌也想不到齐则央最终选择的不是他,亦不是老总,而是一案对面,这个以蚁穴之势,侵蚀了千里长堤的姚一弦。
齐则央的脑海里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又问姚一弦:“除了扳倒你父亲,你还想得到什么?黄江市局局长的位置,还是说升官,回到公安部?”
话题终于落到了另一个重点上,姚一弦直言不讳:“我这人没什么官瘾,职务对我来说也是可有可无。不过,我在黄江要动几个人,希望到时候,齐叔叔能高抬贵手,睁一眼闭一眼。”
“哦?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你亲自动手?”齐则央同样视人命如草芥,“要不要我派人帮你做了?”
姚一弦摆手:“一下杀了,这太明显,也不好玩。我要动的不过是两个小角色,最麻烦的局面至多是搭上一个安澜。那条凶悍的狗对您向来忠心,只要他不来碍事,我不会动他。至于您的儿子要怎么处置,那全都交给您!”
和齐则央谈判完毕,姚一弦得偿所愿,布划得当,只待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