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徐明海便以一种非常科学开明的态度,给秋实开展了一堂迟来的生理卫生课。
随着他越讲越深入,开始涉及到某些具体器官和行为的时候,秋实觉得脑子里突然就有什么东西“啪”一声就碎掉了。后来他回忆起来,应该是当时还没完全成型的世界观。
“都明白了吧?”徐明海长出一口气,平生第一回 体会到了老师的不容易,“有没有觉得豁然开朗?哎,你这什么表情?”
秋实愣在那里,瘪着嘴,半晌才说:“我觉得恶心。”
徐明海只好耐心疏导他:“其实你想想,世间万物都这样儿,什么猫啊狗啊……”
“啊!!!”秋实突然睁大了眼睛。
“干嘛啊,”徐明海被震得直捂耳朵,“大半夜的叫魂儿呢?”
秋实开始语无伦次:“我妈……和……现在……他们……那个……”
“是啊,要不干爹为什么要开两个标间?钱多烧得吗?”徐明海的表情似笑非笑。
秋实的脸上“唰”一下褪去血色,然后他便扭过头,冲着枕头就深深扎了下去。
都过去半天了,他依旧是双手抱头趴在床上的姿势。其实秋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他只是一时间没办法把这件事跟最亲的人联系起来。所以此刻的胃部就像是被谁打了一拳那么难受,浑身都爬满了毛毛虫。
外面的蝉鸣好像越来越大声了,汹涌得像是要淹了全世界似的。
徐明海看着眼前企图装死的果子,突然发觉这傻孩子压根就没长大。所以尽管身下的这张单人床很窄,他还是挤着躺了下去,然后把手盖在对方腰窝某处的暗沉上。
小孩恢复得快,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触目惊心的伤疤只留下了个印子。乍一看,像个小猫爪,还挺可爱的。
秋实的体温永远偏低,徐明海却偏高。此刻,徐明海贴着秋实就像贴着那个传说中大几千的空调,在这个盛夏里格外沁人心脾。
“果子,”徐明海用变声期中那种特有的低哑嗓音说,“别难受了,里外里就这么点事儿。不至于天都塌下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