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就好像偌大城市只有他们两个存在,长江是无声的证人。

迎面冷风吹拂,池念眯了下眼,冰凉的两只手想揣进兜里。随便披了件外套,里面都还是睡衣,羽绒服的口袋没有预料中那么暖,池念转头看向旁边的奚山,也许因为喝了太多,他靠近奚山还能闻到一股酒味。

奚山醉了还没醒吗?

这样开车会不会被抓酒驾?

池念心不在焉地想着,和奚山一道绕路开过大桥,又急转向下地走,最后车子歪斜着随意停在路边车位,奚山拔了钥匙。

“走吧,这边临江步道矮一点,比对岸的江滨路走起来舒服。”

池念失笑:“还真走啊?”

奚山仍是那句话:“来都来了。”

你看过凌晨四点的南滨路吗?

池念踏上步道的地砖,暗道,“我见过。”

江对岸,四点钟的洪崖洞没有人声鼎沸,灯全关了,千与千寻的汤屋成了一栋朴素的吊脚楼,夜色里只剩幢幢的影子。千厮门大桥上的光倒是还亮着,车很少,偶尔飘过去一辆,尾灯像一颗萤火。

黎明的江风比白天更凛冽,池念揣着手,半晌暖不起来。

“奚哥,”他喊走在前面半步的人,可怜兮兮地伸出手给他看冻得通红的五指关节,“我手冷。”

说着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充满可信度,池念毫无预兆地抬起手冰了奚山的脸一下。他做这动作着实大胆,如果不是心里猜测着奚山对自己的好感,恐怕奚山下一秒就要冷脸把他扔在南滨路上。

果然,奚山好像叹气,又好像在笑,默不作声地原谅了他这通不占理的撒娇,握住池念一只手。

“怎么这么娇气。”奚山说完,掌心被池念挠了几下。

奚山可能是火做的,穿得少,手却温暖极了。池念另一只手还冷着,他走了两步,放开奚山,绕到他另一边。

路灯在头顶闪烁,奚山的眼睛也明明灭灭地亮:“怎么了?”

池念不客气地把那只冰冷的手伸过去:“这只也要。”

奚山:“……?”

池念:“我娇气。”

第51章 南滨路上

两只手都被奚山捂热,池念哈了口气,和他肩并肩地往前走。

南滨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黎明未至的时候,头顶的天空是泛着紫的深蓝色,像打翻了墨汁瓶,晕开一整片,一直漫到长江的尽头。山的轮廓也模糊不清,云很厚,分不出哪里是天幕,哪里又是云层缝隙漏下的暗淡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