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他没注意到季潮,垂着眼大步向前,随意地把手上的东西扔给身后的手下。
街灯昏暗,那个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雪白的反光,看形状应是一柄剃刀或者匕首。
苏飞渝今天穿着很正式,外头套着一件防风的黑色长风衣,高挑纤细,气质却相当冰冷淡漠,如果忽略面容上尚未褪尽的属于少年的华光,和身后膀大腰粗的其他人站在一块儿倒也不显突兀。
季潮远远地看着,觉得苏飞渝瘦了,又好像长高了点,除去这些,恍然仍旧是昔日的清丽少年,隐隐中却又似有不同。
心心念念了一个月的人近在眼前,他下意识想要迈步靠近,却不合时宜地泛起了些近乎怯意的情绪,喉头深处像是梗了口气,叫他脚步沉重,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但不等季潮做出更多反应,苏飞渝已经抬起了眼,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季潮看见他脚步停了停,复又轻快地向自己走来。
“你怎么来了?”苏飞渝在他面前一臂远的地方站定,带着几分惊讶和疑惑仰起脸看过来,“季先生不放心?”“都谈妥了,货拿回来,人也处理了。”
他转头扫视了一遍周围的手下,面色淡然地说明,“按季先生的意思,他们这次帮了忙,今后这条线就对他们开放……”季潮不想听这些,摇摇头打断他:“是我自己要来的。”
又顿了几秒,才说,“我想见你。”
苏飞渝像是愣住了,一时没有作声,静静注视了季潮半晌,忽然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带着点高兴的、亮晶晶的笑容。
-季潮并不能在C城待很久,他的航班在凌晨,不久就该前往机场。
这硬挤出的一晚只是为了见苏飞渝一面,见完了,便得匆匆赶回去——第二天还有一大堆不得不做的事等着他。
但此时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好几个小时,苏飞渝手头事情也了结了,略一思考便低头在手机上操作一番,说干脆一起去机场吧,他刚订了明天最早的票回国,只比季潮的航班晚起飞两小时。
“季先生叫我办完了就回去,但我本来还想去你学校看看你的。”
他告诉季潮。
手下开车送他们到机场后便照吩咐散了,深夜的休息室里旅客零零散散,季潮坐在角落的沙发上,苏飞渝就在他对面,捧着杯热可可正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的深沉夜色和灯火通明的机场跑道,时不时便有飞机起落,搅碎一片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