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心中也曾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京中当真有一人在等他回来呢?
恰逢与先帝约定的十年之期已至,他便不再犹豫,一鼓作气,擒贼擒王,直取北凉。
也许相爱之人彼此之间也是有感应的,她所经历的每一次苦痛,都会以另一种方式降临在他身上。
谢危楼庆幸有这样的感应,让他能痛之所痛,否则他也许当真会为了所谓的忠义,苦守边疆一辈子。
那么,也就遇不到她了。
他慢慢将她拢在怀中收紧,温热的唇轻轻吻在她额头,想起她说的那个梦,眸光微微一沉,“阿嫣,谁要害你?”
沈嫣摇摇头,没有说话,所有的不愉快都过去了。
后来她让云苓查过柳依依的近况,和离之后,她被谢斐扔在别苑,因为得罪了镇北王世子,没有人敢要她,后来谢斐身世大白,柳依依又跟了另一位世家公子,也许那就是她唯一可以谋生的手段。
沈嫣卧在他怀中,眉心渐渐舒展。
她唇上有淡淡的酒香,不知是口干还是什么,忽然伸出一截小舌出来舔了舔嘴唇,嫣红的唇瓣霎时如同绽放的花朵,饱满又靡艳。
谢危楼喉咙一紧,血液里的不安狂躁顷刻翻涌而上,旋即缓缓俯身,嘴唇擒住了那只小舌头。
秋日的晚风凉意沁骨,他将人抱回了船舱内。
有句话压在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有开口问过,今日趁着她酒意微醺,谢危楼还是没忍住,咬着她耳垂,双眼赤红,低哑着声音问道:“我与他,谁更厉害?”
既然今日聊到了从前,那么这个“他”,自然不言而喻了。
沈嫣原本就迷迷糊糊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任由他沿着耳侧一点点往下啮磨,在细腻的雪肤上留下深浅不一的齿痕。
她不说话,谢危楼就更加变本加厉,男人的胜负欲在体内疯狂地躁动,最后竟然哄得她去吃了一点。
她整个人都娇娇小小的,嘴巴也是漂亮的樱桃小唇,根本吃不下,难受得一直咳嗽,又是扒在他的膝头吐,吐得眼眶通红,泪珠直往下落,可怜得要命。
谢危楼没办法,只让她浅尝辄止。
原本就是打算在船舱内睡一晚的,床铺、洗漱用具和茶点小食一应俱全。
案几上有煮好放温的山楂茶,谢危楼喂她喝了点,小姑娘总算舒服了些,却更害怕他,下意识就往榻内躲。
小小的一团,哪里躲得过去,他还没怎么用力,小姑娘就瑟瑟缩缩地回到他怀里来了。
她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在天水行宫的这两日,是他此生过得最慢、也是最快活的日子,也总算体会到“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快乐。
没有迫在眉睫的军情,也没有尔虞我诈的斗争,远离尘世纷扰,只有相爱相伴的彼此。
生在皇家,这辈子从无一日放松,她说自己庆幸遇见他,谢危楼又何尝不是呢?
他甚至有一个念头——
想要将这份简单的快乐延续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就留在这里,或者带她云游四海也未尝不可。
她不是也想去北疆,亲眼看一看那云山蓝釉色的雪山天池么?
他们这两世都欠了彼此太多相守的时间,往后余生,要一一补回来才是。
然而,风平浪静的日子总是短暂。
十日之后,京中有消息传来。
谢危楼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眉头深深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