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卡拉尔惊叫询问,这对它来说是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那些卑贱的人类!就连作为食物都没有那么美味!你为什么又要这么偏袒他们呢?”
像是不想再听黑山羊人的叫声,白枭淡淡回答。
“我会再偏袒人类七十五年。”
大概是觉得数值过于精确,他思索了片刻,改口说:“七十五年左右。”
“……”黑山羊闻言后微微张嘴,没能再说出什么。
过于趋近于一个人类生命结束的时间,卡拉尔不得不想到那个荒谬传闻,它难以置信问:“是因为那个人类吗?你真的爱上了人类?”
“这太荒唐了!”它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与质问。
大概是说教的语气让白枭觉得不悦,他坐直了身子,看向已经准备逃离的黑山羊人。
“虽然你还有五秒钟,但是我决定现在就动手。”
四周的黑影像是接收到什么信号一般,一股脑的冲向卡拉尔。
黑山羊人一脸震惊,第一时间将煤油灯摔到
了地上,蓝色火苗坠地的瞬间蓦然升高,像墙一样挡住了第一轮进攻的黑影。
悲伤的哭泣声从燃烧的火焰内冒出,一张张绝望哀怨的脸庞浮现,又瞬间消失。
“悲泣之炎?”白枭挑眉,稍稍有了点兴致的样子。
死前经受过巨大悲痛的灵魂,在死后枯萎,变成绝望的泪水,被黑山羊人手中的灯具积累起来,最终化为燃烧的蓝色烈焰。
可与他兴致盎然的状态不同,卡拉尔见为了抵挡阴影生物攻击而逐渐减少的哭泣灵魂,心痛到滴血。
好在悲泣之炎在它脚下隔绝出一片空地,虽然受到侵袭黑暗的影响,想要打开门变的困难了不少,但总归多了一线希望。
卡拉尔忍不住再次质问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在它的印象中,眼前这个掌管黑暗的生物很少参与到这些事件中来。
明明作为强大的异常却不需要吞噬灵魂或者血肉来增添能量,这种能力让白枭更趋近于半神,祂像个旁观者,观察着一切,优雅疏离。
黑暗就是祂的力量源泉,只要黑暗还在,祂就不会消失。
……永生,
对于异常生物来说,也是一个美妙的字眼呢。
白枭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
他站起来,任由身后的黑暗王座消失。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可以与我平等对话的错觉?”
言语中充满傲慢与不屑。
直到这时,卡拉尔才发现,眼前的黑暗生物双瞳已经没有了眼白,彻底变成了深邃的黑色。
本体的弊端显现出来。
没了白石的压制,属于黑暗生物的本能逐渐压过了白枭在人类世界搭建的理智。
这具躯体强大且……容易失控。
黑暗生物们不再攻击被蓝色烈焰包裹住的卡拉尔,反而仓皇失措地逃往角落,堆积在阴影中将自己缩成一团。
卡拉尔心下一惊,可等它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
光芒越盛,黑色就愈发浓重。
燃烧的烈焰可以阻挡外部入侵的黑暗,却无法阻止它制造的阴影。黑山羊人脚下的影子不断扩散,散落在它身上的阴影也晕染开来。
眨眼间,黑色的影子像是一个茧般将黑山羊人包裹起来。
“咔——咔——”
是骨骼断开的声音,伴随着黑茧的收缩从内部传来。
剧痛让卡拉尔几乎昏迷。
可生的过于强烈,它勉强维持着意识。
“做……做笔交易……”趁着死亡前,它拼尽力量,企图挽救一下自己。
“这里的材料都……都归你!我可以!我可以停止术式!”
“人类……现世中还有很多,有很多中了术式的人类……你如果杀了我,他们…他们也都会死!”
人皮客已经死了,现在能解除术式的只有它。
感受着紧缚的黑影停止施力,卡拉尔松了口气。
它心想,果然眼前的黑暗生物还在意人类的生死……但下一秒,它听到了白枭的警告。
“嘘,安静一点。”
“不然就杀了你。”
紧接着,尖锐的声音传来。
“吱嘎——”是厂房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混合着粗重的喘息,青年焦急的呼喊着搭档的名字。
“鸮——”
池生熠重新回到异常空间,找寻着搭档的身影,可这空间内似乎被什么清理过一般,安静极了!
一直跑到一楼,他看到了最开始的仓库……
想象着分开时,同在一楼的搭档,池生熠整个心都
揪起来了。
当他推开门进来时,就看到穿着灵研局制服的男人站在一个黑色茧包前,仰头用手臂遮住眼睛。
眼睛……为什么要遮住?是受伤了吗?
联想到队友们沾染到怪物黏液后被腐蚀掉的皮肤,池生熠慌张地跑到男人跟前,来不及喘匀气息,一边在包中寻找着治疗异常生物攻击的药物,一边懊恼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带着搭档一起跑。
“眼睛还好吗?你低下头我看看……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走的。”他内心充满了愧疚,脑海中闪过各种烂肉伤痕。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白枭的声音闷闷地,他不敢低头看池生熠。
体内混杂的汹涌不止,他担心这双眼睛会吓到他的小家伙。
“乖!放下手让我看一下眼睛,没事的……一会出去就好了。”池生熠不由想到上次搭档受伤的模样,轻声哄着。
“……我,怕吓到你。”
“怎么会!”
“……”
而被黑茧束缚的卡拉尔,听到外面磨磨唧唧地对话,只觉得一阵窒息。
有血液呛到喉管,可它愣是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妈的,原来不是因为担心人类安危才留它性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