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枞却在他的手掌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就控制不住地向旁闪躲开去。
“南帆?”
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让路衡谦也懵了一瞬。
薛枞则因为重心不稳,侧着身体,猛地摔下了病床,肩膀卡在轮椅和床脚之间。他的手臂大概被划伤了,胳膊也传来一阵隐痛。
“你怎么 ”路衡谦连忙将他扶起来,却又被薛枞抬手隔开。他见好友的神色,像是痛得厉害,便终于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也不敢去搀扶了。
孟南帆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从前常有打球受伤的时候,谁搀着谁回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料不到,孟南帆有朝一日,会对他这么反感。
薛枞却也好受不到哪去。
或许是后遗症,他难以忍受这种程度的触碰,身体的反应甚至比大脑更快。眼下只得挣扎着,撑着轮椅的把手,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抬起来。双臂用力太过,以致有淡淡的青筋浮现。幸好腿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知觉,多少能稳定住身体。
路衡谦不敢再碰他,只好替他按住轮椅的椅背,让它不至于因为失去平衡而侧翻。
他纵然有再多疑问,见孟南帆如此辛苦,也只好暂且忍住。
“其实我习惯了。”薛枞好不容易爬上轮椅,才顾得上对他说道。
路衡谦却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习惯?”
残疾多年的只有薛枞自己罢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只好转移话题道:“……刚才,不好意思。”
对上孟南帆充满歉意的脸,路衡谦却只觉得越发歉疚:“你道什么歉,也是我害你这样的。”
薛枞见他脸色郁郁,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自责神色,也有些不解。
“休养好之前,去我那里住吧,我不放心你,” 一想到孟南帆那四处堆着画具,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都塞满了稿纸的房间,路衡谦再次皱了眉头,“当时若不是你,被撞伤腿的,就该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