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谦竟然真的给自己又灌了一杯。
“阿衡,你还真这么古板?”孟南帆反倒奇了,又笑道,“怎么,要割袍断义了?”
路衡谦只是话不多,但从来没有说不出话的情况。
可这种窘境,他现在就遇上了。
他的记忆里也有一个人,或许只是一道声音,但它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就该被尘封起来。
好在孟南帆也只是与他开开玩笑,见他喝了两杯,又回到之前的话题:“你知道吗?我醒来的那天,靠在车窗边上,看到了一个人。”
几乎是在下一刻,孟南帆便叫停了前排的司机,让他绕路,去到街道的另一边。
那是舞蹈学院的门口,平日里都被来往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偏偏就是那一天,并不算宽敞的大门前,竟只蹲着一个人。
他穿着练习基训时候的白色T恤,把头埋在膝盖上,很孤单的样子。
芭蕾舞系的男生除开表演需要,通常都被要求不能染发,于是孟南帆只能看到他黑乎乎的后脑勺,以及背脊上那一对支起的蝴蝶骨。
他蹲下来,看着那人因抽噎而不断耸动的肩膀,心中忽然一紧,怕惊扰了他一样,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别哭了。”
似乎曾在人生的某一个刹那,孟南帆也渴切地希望过,能如这般地,去安慰一个人。
可那是谁呢。
男生抬起头,眼圈都是红的,哽咽道:“谁哭了!”
泪痕未干,孟南帆也不戳穿他:“这么晚了蹲在这里,怎么不回家去?”
想来没有待在学校,也是和同学有了龃龉,孟南帆才问起他的家庭。
“他们把我赶出来了,”男孩的声音还一抽一抽的,“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