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想要自杀吗?”宋澄没在意他怪异的表情,只似乎执着于得到一个答案似的。
叶祈潜意识觉出这是宋澄第一次真真正正把他放在眼里,不知怎么,便说出了违心的回答:“自杀什么啊,当然会活着,就算为了他的姐姐,他也会……活着啊。”
说到最后,声音也越来越小,其实叶祈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在还不够成熟理智的少年心里,这样活着,实在不如一早死了轻松。
可宋澄似乎等待的就是这样的认同,也不在乎对方话里的虚实:“你也这么觉得吗?”
“是、是啊。”叶祈硬着头皮点头。
他就这样与宋澄交上了朋友。直至后来,能在父母的阻拦下按照自己的心意攻读心理学,拿到临床医师的执照,也多亏了宋澄的帮助。
这么些年过去了,叶祈自然不再是从前的叶祈。可宋澄仍然是那个宋澄,什么也没变。
他看着面前的友人,一时间竟无法分清往昔与当下。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忘记的。”眼前的宋澄开口了,依然说的是与沈乔有关的事情,或者说,只有与沈乔有关的事情,才值得他开口解释,“我看着他们跳下来。”
药物可以让神经和感情都渐渐迟钝,令痛苦显得不再撕心裂肺。
用麻木换来执念的减轻,遗忘的情绪是代价。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宋澄便自作主张地停了药。他连最微末的情绪都舍不得忘,更何况是那个人。
“你会……后悔的。”叶祈已经不知道如何劝解,若是有一点裨益,也不至于拖到如今的地步。
他从来不能干预宋澄的任何决定,只会在连自已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顺从宋澄的心意。
“我没有后悔的资格。”宋澄淡淡道。
此生最后悔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又不怪你,”叶祈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忍不住道,“根本就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都怪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