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衡谦说话多难听他也不是没有领教过,接收得并不吃力,况且这种直白确实有效,至少薛枞产生了几分动摇。何况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又被宋澄逮到,洗脑成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路衡谦显然没有意识到哪里伤人,他只在乎实效,毫不避讳地继续道:“或者让谁再去挖掘,你为什么不姓沈,接着翻出一大堆陈年往事。这就是你‘愿意’的?”
“不。”
薛枞无意识地把身边的羊毛毯揉开,又漫无目的地折叠了一遍,或许是源于烦躁,“你为什么,”他犹豫了很久,怀疑这样说很像自作多情,但还是问了出来,“帮我?”
毕竟他清楚自己在路衡谦眼中一贯是什么德行。
路衡谦被这个简单的问题难住了。
这几个月里,他忙着找人,从孟南帆找到薛枞,好像非得找点事做,才能把心里那点不清不楚的情绪压下去。忙碌的时候没人会问“为什么”,等尘埃落定,那句“为什么”,他答不出来。
“我说过,对你有误解,造成了一些,”语气仍旧硬邦邦的,“后果。”
他对自己临时想出的说辞也不太满意,急匆匆补充一句:“我不习惯亏欠什么,不管是谁。”
路衡谦自认没有多余的善心,他把现在的举动归结于弥补。顺便帮孟南帆也还一份。
薛枞似信非信地答应了一声。
“我不帮你,”路衡谦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必要一直解释,但嘴巴很快,至少比意识快,“只暂时帮你避一避。”
这种急于撇清的态度反而令薛枞的怀疑稍稍减弱。
他现在很累,不知道是药物还是催眠,或是二者的叠加,他只想再沉沉地睡一觉,但不得不强撑。
他其实也不想说话,脑中的钝感勾连得身体到处都在隐痛,痛得五脏六腑都被碾成了粉末,却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这里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他又落到了这种境地。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