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薛枞也会做这种事。
路衡谦闪过一个念头,也仅仅是一个念头。
记忆里没有过薛枞站起来的画面。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薛枞其实很高,腿直而长,总是缩在轮椅里实在是委屈了这副身板。
轮椅候在一旁,大概是撑不住的时候才会坐下歇歇。
薛枞听到关门的动静,与路衡谦迅速地对视了一眼,好像想向他打招呼,犹豫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路衡谦不会自讨没趣,他向薛枞点了点头,径自去了客厅,打算随便浏览一下外卖软件。还没选定,听见碗碟碰撞的清脆声,抬头却见餐桌上摆好了两套餐具。
“一起吃吧,”薛枞已经坐回了轮椅,看向路衡谦的方向,他将手绕到背后,似乎打算将围裙解开,试了几次,反而打了个死结,皱着眉头把手收回来,“我做多了。”
路衡谦见他邀请得勉强,准备顺水推舟地拒绝,又见薛枞露出一副仿佛很难以启齿的神色。
路衡谦等他把话说完。
薛枞冷着声音道:“很难吃。”
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在真诚地自卑还是恶劣地挑衅。
路衡谦认为多半是后者。他一边想不通薛枞何必在这种小事上幼稚,一边又回忆起以往的教训,决定接受薛枞的“好意” 姑且算是好意吧,免得对方下不来台。
半个钟头之后,薛枞才把所有菜品备齐上桌。奶白色的鲫鱼汤悠悠飘着热气,青瓷盘里盛着清炒的芥菜,芦笋配搭鸡胸肉。摆盘倒是规整,甚至勉强算得上漂亮,但绿绿白白的一片,寡淡得很难勾起食欲。
连最后端上桌的虾仁也是白灼的,没有蘸料。
“你喜欢吃这些?”路衡谦对食物不算过分挑剔,但任谁辛苦工作一天,面对清淡到连盐味都尝不太出的东西也招架不住。
“谈不上喜欢。”薛枞回答得平和,“很难吃,我说了。”
路衡谦恍然,原来不是自卑也不是挑衅,薛枞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