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勒坐在木质的长椅上,穿着白色西装打好领结。热情的工作人员为他送上了一张观众投票表,这东西写了也没什么用,不会影响到评委的决定,只不过是用来给观众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可米迦勒还是端正地坐在观众席上,认真聆听每一个孩子的弹奏。
这些孩子弹得算不上好,勉强能入耳的水平,有些差得甚至听不出来原曲的调子。米迦勒斟酌着给分,满分一百分分,他写下的分数大多集中在87到100之间。他写的太过认真,甚至还要在每个选手名字后留下意见,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办法注意到早就坐在他身后的拉斐尔。
老友作为杀手敏锐的知觉在这粗糙的音乐面前不值一提。拉斐尔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又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这才得以吸引到这位顶尖杀手的注意力。
可米迦勒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等会儿”,转而又继续去填写那张或许根本不会有人看的评分表。
直到这嘈杂、稚嫩、不堪入耳的钢琴声塞满拉斐尔的整个脑袋,闹得他的耳朵嗡嗡作响,直到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米迦勒才停下手中的笔。他拿起评分表,看了又看,甚至颇为骄傲地弹了一下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起身恭敬地将表格放入评委的手中,并认真地夸奖了每一位孩子的表演,指点出其中的优点。
他衣着得体,谈吐大方,笑容温柔,在场所有人都把他当做了赞助商,或者是某个孩子的家长。热情地和这位温柔的绅士交流问好,甚至还留了名片。
直到这一切结束,已经是黄昏日暮。
米迦勒这才好心请了拉斐尔进入自己的车,给他递上一杯保温杯里的热咖啡缓解今日陪伴自己听钢琴曲的疲劳。
“黄昏喝咖啡,你是在诅咒我今晚睡不着觉吗?”拉斐尔冷嘲热讽,但还是伸手接下了咖啡。
干他们这行的,亏心事太多,大半夜能睡着已经是老天恩赐。这么一杯拿铁下肚,今晚恐怕就只能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了。
“我没这个意思,”米迦勒看向车外,窗外黄昏下,野草和野花肆意地疯长,偶尔旷野间能掠过一些嘈杂的车声,“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知道拉斐尔不会为了叙旧来找自己,他们之间虽然有着一起成长的竹马之情,但更多时候是利益交换和互相利用的工具。
“帮我救个人,”拉斐尔回答。
往日里,拉斐尔必定会提供营救对象的照片的信息,这次拉斐尔似乎并没有接下一步的动作。
“你资料不给我我怎么......”
“不需要资料,”拉斐尔打断了他,“你认识他。”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