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习不敢回头看,放轻脚步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声音淅淅沥沥的。
一捧冷水浇在脸上,柏习低头看了看,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手掌握成拳,指尖用力得泛白。
过了不知道几分钟,情况没有好转半分。
一双手拉下裤腰,呼吸声变粗,起伏不定。
天色又亮了几分。
柏习换好衣服,坐在书桌旁,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过身就看见怀一也翻了个身,朝着他的方向还没醒。
柏习轻轻蹲下,靠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人。
呼吸都放缓了。
柏习还记得怀一第一次来他家睡觉的场景。
大概是五岁,或者六岁,反正他才从香港回来不久。
人生地不熟,听不懂路边小摊主的重庆话,也不太明白学校老师半生不熟的川味普通话。
不想说话,不想上学,但是父亲上班很忙,他和父亲也不熟,他必须去上学。
和很多小孩子抱着一样的不想上学但必须上学的心思,但柏习比其他小孩要孤独一些。
独来独往,老师说他孤僻,同学以为他高冷。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是看得懂表情。
挺烦的。但是他妈妈现在不想看到他,回不去香港,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