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念生拿起手机,说了句“抱歉,先休息十分钟”,起身走到了走廊的角落。
软软糯糯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那边的人吸着鼻涕:“粑粑,想你了”。
周边一片黑暗,看不清傅念生的脸色。他浑身疲惫,却又不得不软下声音来。
“小西乖,再等爸爸一星期好不好?”
傅小西眼泪吧嗒吧嗒掉在被子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用手抹着眼睛,颤着音说了句:“那可不可以让二爸爸来陪陪我,我怕”。
沉默萦绕,傅念生单手插兜,哑着嗓子轻轻说:“爸爸也想让你二爸爸来陪,他跟你一样去上课了,得下周才回来”。
傅小西委屈的抽噎。
几周都没有见面,让那么小的孩子独自被养在朋友家,傅念生心疼,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等下周”,傅念生轻声说:“我们一起陪你好不好?”
傅小西过了很久才抹干眼泪,“嗯”了一声,说:“我乖,粑粑忙,我去睡觉”。
挂断电话,傅念生又在黑暗里待了几分钟,才迈开步子走进办公室。
傅煜城被送到医院后病情加重,做了手术便被直接推进了icu。
刚上手术台他茫然间眼睛无神的发呆,被头顶上的灯光恍的刺眼,随着麻醉药被推进血管,才慢慢沉睡过去。
做了梦,乱七八糟。
一会儿是年少时面带幽怨的母亲向他控诉傅念华的恶行,一会儿是大学时代的陈辰猩红着眼捅了他数刀。
期间隐隐听到医生说失血过多,一袋袋的血被输进他的血管。
傅煜城面色苍白的想,是不是换掉这身血,他便不再那么肮脏了,陈辰就能接受他。
最后他在梦里看见沉在地狱的傅念华,暗沉翻涌的火海中扭曲着脸,张着枯槁的手臂想要将他拉下去,扭曲着脸笑:“傅煜城,我要你索命!”
眼睛猛然张开,傅煜城出了一身的冷汗。
头疼,后背疼,全身无一不被碾压似的疼。
傅煜城侧着身,想动却毫无力气。
保镖上前,惊喜的喊了句“醒了”,去找了医生。
傅煜城张张嘴,艰难的说:“辰辰…”
保镖理解傅煜城的意思,犹豫的说:“他没来过”。
傅煜城闭上了眼,全身泄了力。
这次他赌错了,本来会以为,他至少还会看一眼他的狼狈,然后对他趾高气扬的说句“解恨”。
却没想到他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自己的是死是活,对他是无所谓的了。
陈辰又在别墅待了近一星期,却也没想到傅煜城能这么快出院。
只是傅煜城回来后脸色极其苍白,脚步有些虚浮,看起来背部的伤口还没好利索,被人搀扶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