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金笼之中 烂俗桥段 2221 字 3个月前

心中的喜悦却没有很强烈。

早上的课结束以后,陈沛一边收着课堂习作,一边想自己这算不算一种偿还。

这间教室里都是大一新生,在正好的年纪,十八九岁开头,生命刚开张,还有无限可能。陈沛喜欢跟这些年轻人在一起,仿佛能够弥补这么多年她缺席黎琛生命的遗憾。

但相当矛盾的,倘若叫她跟黎琛长期呆在一处,她却又未必乐意。

这才在手术一结束以后,就说要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当年与黎琛生父的那些纠葛,陈沛经已不再去想,那一句“原来我爱错了人”早已化成了烟,随风飘散。

可有一件事始终盘踞在她心头,扎根盘结,拔都拔不走:她跟黎琛的关系。

陈沛时常怀疑,当初要黎琛留在黎家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如果她当时决绝一点,肯以命相搏,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将黎琛带走,如果她肯这样,她知道其实黎琛的生父不会阻拦。毕竟他的第二任妻子,已经为他延续了好几脉黎家的血。

可她决绝不起来。她是个受过教育的人,是个高知分子,骨子里的体面不允许她做出死缠烂打的事。

她那时是真的在为黎琛谋划着,让他留在黎家至少不愁吃喝,长大以后还或多或少能获得些资源。

而她的计划后来也果然有了成效不是吗?黎琛生父死后留了一笔遗产给黎琛,虽然在众多位兄弟姐妹之中他的所得最少,但至少能成为他创业的第一桶金。

还是这些化繁归简以后,都是她在为自己找借口。归根究底的唯一真相,是她自己不愿意负起照管黎琛的责任。

因为每次看见他,她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抛下她的男人,冷言冷语冷面,说:“原来我爱错了人。”

第65章 只能由留下这个伤口的人来疗愈

黎琛跟季绍庭的航班是在一个星期六的早晨落地的,陈沛去接的时候,在候机厅遇见了季绍庭的哥哥。

她主动上前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互问过寒温,就并立着等人从飞机里下来。

要跟黎琛回来的这事,季绍庭没有告诉父母,季临章帮忙瞒住了。

这一次回来是夏天,不像上回过年一样得提满手的大包小包,行李轻便许多。黎季两个人拢共只有一件行李箱,在黎琛手里推着,以及两件背包,各自挂在黎琛左右肩头。

季绍庭两手空空,走得很轻快,冲到他哥面前,先按季家传统来了个大力拥抱。

季临章轻轻拍着季绍庭的背,眼瞳一路游移至黎琛的脸上,并及时捕捉到他眉间一瞬折起的痕。

其实季临章都清楚,心如明镜。

黎琛这个人占有欲太强,什么乱七八糟的醋都吃,兄弟间的拥抱也给他当成一级警报,回以阴戾的目光。季临章给他的眼刀刮过太多次了,比谁都清楚。

但他跟他弟弟的这种相处模式已有二十七年历史,彼此都习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没有打算为了黎琛那些无聊的猜想而避讳。

可季临章这一次没有查见黎琛眼里的敌意。黎琛只是很迅速地皱了皱眉,就移开了视线,回答一旁陈沛“东西重不重”的问题。

季临章稍微松了松心中紧绷的弦,听见黎琛说:“不重。”

季绍庭下巴搁在季临章的肩膀上,朝着他身后的陈沛辩白:“我要拿的,阿琛不给。”

“我说了,”黎琛又强调一遍,“不重。”

四人是先去吃午饭,餐桌上每个人都很默契地避开了同一个话题:为什么分开,又为什么重新在一起。

这种过于敏感的话题,除非当事人主动提及,否则千万不要问,一个字都不要。

这座城市的招牌菜是桂花鱼,季临章点了两条,一条蒸一条红烧,同时间上的桌。陈沛夹了一块清蒸的,正要送到黎琛碗里时,季绍庭已先夹了一块红烧的过去,麻利得很,鱼骨都剔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