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杨觉得烦闷,但他不预备在这里吸烟。他拔掉车钥匙扔在手边置物箱里,车门紧闭,甄懿已经退无可退。
“你有事情瞒着我。”裴杨想要尽可能地表现得冷酷一些,他喉结微微滑动,但是一直没有说话。
陌生男人的骚扰图片,还有这个奇怪的过分热络的老同学,重逢时有点神经质的尖叫,到底是什么情况?
对峙的一分钟后,甄懿瘦削双肩颤抖,哆嗦着哭出来,却不是想要交代什么,而是很委屈地骂裴杨:“你混蛋。”
裴杨瞬间没辙了,手足无措地,“你哭什么呀?”又找来纸巾给他擦眼泪,眼泪越擦越多,裴杨吓得噤声,捧住他红润的脸,别扭地命令:“不哭了。”
“你像、像在对我严刑逼供。”甄懿委屈大哭。
裴杨举手投降,就差竖起白旗,听甄懿哭得一颗心七零八落,碎得快拼不起来,低头道歉:“我跟你道歉,刚刚对老婆态度不好。”
甄懿哭晕了,一股脑全说出来:“之前有、有神经病在厕所拖我,他还摸我!他说,有人告诉他,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在外面、外面滥交......我把他送进派出所,十五天就出来了!......后来又有人给我发那种恶心的照片,天天发,我已经换掉一张电话卡了,可是还是有图片发进来......我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怎么想我的......也不知道外面怎么在传我......太恶心了,裴杨,我怎么跟你说啊?”
裴杨越听脸色越难看,愤怒,自责,无力和懊悔,他在方向盘上狠狠砸了一拳,又转身伸手搂住他,感受甄懿在手掌心颤抖的背,“你倒忍得住不和我说。”
“我不是你的电话男友,甄懿,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可以更依赖我一些。”
第40章
甄懿一场大哭后总算把近些日子来积蓄的负面情绪消耗完。裴杨抱着他,在呼吸逼仄的车里反复抚摸甄懿的后背和纤细的后颈,其实心里很后怕。
甄懿止住哭,怪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脸,反手抽了张纸巾擤擤鼻涕,撤开身体,有点喘不上气似的,“我们先把车开出去吧。”
裴杨立刻发动汽车开出地库,驶到林荫道旁划定的停车带,却没有停。他脸色很凝重,但是面对甄懿的时候尽可能表现出温柔放松的一面,“一会儿我去找习睿云,商量点事情。”
等两人坐到习睿云家的真皮沙发上时,习睿云披着睡袍姗姗来迟,从楼上下来了。
互相打过招呼,裴杨拍拍甄懿的肩膀,“他有一间放映室,藏着不少绝版碟片,你要不要去看看?”
甄懿站起来,又立刻意识到什么——裴杨是想把他支开。他立在沙发边上,低头看坐着的裴杨,不容置驳地说:“裴杨,如果是要商量我的事情,那我也必须在场。”
裴杨噎住,无奈:“你只需要去舒舒服服地看会儿电视节目,这两天好好休息,我会解决好一切。”
甄懿不合作地一屁股坐回原位,腿挨着裴杨,亲密,又执拗,“怎么解决?我也要知道。”
习睿云挠挠头,看看两人,一头雾水:“到底什么事啊两位哥哥?”
裴杨看甄懿一眼,甄懿镇定地和他对视......裴杨疑惑地想,明明刚刚还哭得那么可怜,现在怎么又犟得要命。
没办法,裴杨只能牵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