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门，言城身上裹的是江仞替换穿的冲锋衣，有些宽大。他窝在江仞的副驾驶上，把脸埋进冲锋衣的帽子里。一呼吸，鼻息间全是江仞的味道。

言城带着些许满足的笑，隐没在了衣领里。

江仞把车停在了朗山半山腰的一处湖边，这是他们明天要野营的目的地。但是看日出的地方，还要再往上爬好久的山路。

湖旁边有一条小的瀑布，清脆的水声连绵不绝。

江仞穿戴好装备，把装有帐篷的背包牢牢扣好。转身看到言城穿着冲锋衣，从头到尾透风撒气的，进了山还不得被蚊虫咬死。

捉住转身就想出发的言城，蹲下身来替他整理裤脚，把裤脚塞进短靴里。“山上蚊虫多，自己要注意。”言城低头的瞬间，看见了江仞头顶的发旋，突然就手痒的想去碰一碰，结果手悬在半空半天也没落下去。

待江仞起身，言城才呆呆的说了句：“哦，好。”

走过一段修着石阶的路，两人一前一后干劲十足。

最开始言城还好奇心满满，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小嘴叭叭的就没停过。这段路也算个景区，偶尔路上也会有游客。路旁的树还是枝繁叶茂，一呼一吸间都是自然的青草香。

中途遇到了几个热情的驴友，言城这个门外汉还能跟人家聊上两句，根本闲不下来。后来与之分开后，为了保存体力，言城被江仞下令闭嘴。

走到一棵歪脖子树旁边，江仞问言城要不要休息，言城大手一挥说不用。

“虽然我的体力赶不上你，但也没那么弱好吗！”江仞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从背包里拿了瓶水出来递给他问：“再往上都是没有开发的山路，会很累，真的不休息吗？”

言城接过来喝了一口，“没关系，天黑之前赶紧上去吧，到了地方在休息。”

朗山的山顶未开发，虽不如三山五岳那般险峻奇绝，但是路途也很崎岖。所以闲的没事往山顶上爬的人很少，他们可以独自享有整片日出的美景。

江仞不再坚持，而是从包里拿出一根绳索，扣在言城腰间。

“这是干什么？”言城拿起绳索端详着问。绳索的两端都有搭扣，是很专业的登山绳。

江仞把另一头扣在自己腰上：“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出事，我会第一时间发现。”

“那我要是掉下去了，你不也一起掉下去了？”言城半开玩笑地问。

“不会的。”江仞转头稳步向上走，“我不会让你掉下去。”风吹动周围的树，带起一片片叶子哗啦啦的响。“这里的石头松，踩我走过的地方。”

山风带着一丝凉意，可言城的心里却像点了把火一样的暖。他拽紧腰间的绳索，每一步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因为另一头牵着的，是他也不想伤害的人。

言城沿着江仞的脚印，稳稳地向上。

渐渐的，言城的体力有些跟不上了。江仞每走几步就要注意一下身后的情况，初时言城还能紧紧的跟着，现在已经落后了一大截。

言城停下来拉开领口大口地呼吸，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知道江仞一直都在放慢速度适应自己，但再这么拖下去，天黑之前到不了山顶就会很麻烦。

言城大踏步地跟上，抓着腰间的绳索一步也不敢歇着。

江仞注意到言城逞强加快的脚步，不着痕迹的又把步调放慢了点。直到言城跟上来，才继续往前走。

一路寂静无声，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昆虫的鸣叫。

还好，到了山顶时刚刚入夜。

天空如墨染一般透亮，不时还闪烁着几颗星星。没有城市的灯光污染，整个天空都干净了不少。

由于上山看日出是临时起意，江仞家只有一个帐篷，好在空间够大，睡得下两个人。

言城帮着江仞支起帐篷，忙活完了闲下来才发觉脖子痒的很。一摸才发现，整个脖子上被蚊子咬了好多蚊子包。山里的蚊子最毒，咬一下就要肿好几天。

他挠着挠着手腕突然被抓住，“不要挠。”江仞说，“我带了药，挠破了会留疤。”言城的皮肤本来就很白，红红的疙瘩连成片在这雪白的脖颈上分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