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就是刚才那个摄影师,池照还沉浸在拿到和傅南岸合照的喜悦之中,他可太喜欢和傅南岸对视那张了,翻来覆去的看着:“也没有,就是刚才麻烦他把刚拍的照片传我一份。”
“你倒是挺会的,”陈开济的眉心拧起一点,显然不满意他遮掩这样的态度,“有这时间交际不如多学点习。”
陈开济属于那种比较傲气的人,学习好家世也好,有点少爷脾气,心理专业的年级第一,自然不太能看得上池照这种“外行人”,尤其见不得他在心理科混得如鱼得水。池照不想跟他杠,没意思,随便找了句话敷衍过去。
车很快重新上路,眼前又是看不到尽头的路,大巴车上坐着很无聊,腿脚都伸不开,前排的同学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崂山白花蛇草水,据说特别难喝,于是几人提议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先说好啊,”提议玩的那个女生笑眯眯地说,“谁输了谁就喝这个,要喝一大口。”
这种游戏就是要人多了才热闹,闲着也是闲着,池照和陈开济也半推半就地加入了这个游戏,池照原本是想做个陪跑的,哪知今天手气不好,第一次就输给了陈开济。
池照愿赌服输:“真心话吧。”
陈开济明显是有意为难他,直接提问了个心理学的专业知识:“请你回答一下,罗森塔尔效应是什么?”
好好的游戏刚开局就换了画风,前排坐着的一个男生看不下去:“这是干嘛呢,怎么突然提问起来了?”
旁边的女生也说:“就是就是,不要搞得这么严肃嘛。”
众人劝阻着,陈开济那点脾气更倔了起来:“玩不起?我要问的就是这个的问题。”
“没关系,”池照并不生气,“我知道这个,指的是教师对学生的殷切希望能戏剧性地收到预期效果的现象。”
这是心理学的专业名词,池照前两天看课本的时候翻到过,还算顺利地答了出来,游戏进行了两轮,池照再一次输给了陈开济时,陈开济故技重施。
“场依存性是什么意思?”
“爬梯实验呢?”
这是偏向于理论的知识,池照没学过,一下就被他问住了,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陈开济的目的达到了,单手撩了把头发,笑得挺得意的,傲气:“你们临床学生也不过如此,就这水平,来心理科凑什么热闹?”
这话就有点不好听了,前排的女生赶紧打圆场:“咱们换个问题嘛,这些东西池照他们又没学,你这不是为难他吗?”
“就是就是,”另一人也说,“去哪个科实习是学校安排的嘛,不要太为难池照了。”
“算了,”池照不愿意让气氛僵着,拿过蛇草水的瓶子灌了一口,爽快道,“这局算我输了,咱们继续吧。”
蛇草水确实有股奇怪的味道,说咸不甜,还带着点微微的气泡,之前网上有人说像是席子上的汗滴进了嘴里,池照深表认同。之后的几局池照都没再输,这奇怪的味道却长久的停留在他的舌尖上,怎么喝水都觉得不太得劲。
他没再玩了,半倚靠在座椅后背上闭目养神,车一晃一晃的颠得慌。临睡着时听到陈开济自言自语嘟囔了一句:“临床学生到咱们心理就应该安分点,没看傅教授从来都不提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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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两天,池照的状态一直不太对劲,倒也不是什么性格突变,就是话少了点儿,一没事儿就喜欢往屋子里钻,还跟随行的学长学姐们借了几本心理学的教材。
到达县城已经是头天晚上的事了,安顿好住处之后,池照晚饭没吃就回屋了,第二天他们是去县城医院给医护们培训,出发之前他帮傅南岸上药,手上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的,却不怎么说话了。
“怎么了这是?”傅南岸问他,“在这里住得不习惯?”
“挺习惯的,”池照倒是真没勉强,他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早习惯了,“您睡得好吗?”
“我也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傅南岸笑笑,说,“就是觉得你好像心情不好。”
池照顿了一下,却说:“没有的事。”
之后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往常池照很喜欢和他聊生活中遇到的各种有意思的小事,而这次却多是傅南岸在引导话题,傅南岸问一句他答一句,不问他就不说了,之后池照问了傅南岸几个心理学上的专业名词,傅南岸解释之后跟他说:“这些名词偏理论,我建议你多看看跟临床结合紧密的东西。”
池照点头“嗯”了一声,擦好了药,便跟他说:“教授我先回去了。”
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后的拐角,带着点说不出的急促,傅南岸低笑着摇摇头:“这小孩。”明显是心里头藏着事儿呢。
池照确实是这样的性格,说是开朗外向,却喜欢把事都藏在心里,之后两天他们都在县城培训下级医生,傅南岸旁敲侧击了几次,他依旧什么都不说,直到第三天他们从县城下到了村子里去,傅南岸才发现是怎么个回事。
除了在县医院培训之外,他们这次还有个艰巨的任务就是要在基层推广医疗服务,这就必须要深入到各个村庄里去。县下面分设的村很多,于是一大队的人按照科室分成不同的小组,用轮转的方式到各个村庄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