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我起码待一周,不知道又要喝多少酒。”
贺峤又淡淡地嗯了声,始终看着窗外。方邵扬嘴角还抬着,顺着他的目光也往外看,以为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没想到却只有漆黑一片。
但玻璃上有贺峤的倒影。他半阖着眼,唇前的窗上凝了一小片雾。
“你不舒服?”
贺峤没有回头,也没说话。
方邵扬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一开始的喜出望外渐渐淡了,无声地坐回去,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周围的人纷纷落座,空乘开始讲解安全知识,播放各种提醒。机舱的灯暗下来,等到飞上高空后聊天声也小了。
因为不愿再有什么交流,所以贺峤把毛毯盖到腿上,靠着窗,闭着眼,只是始终没有睡着而已。
他听见空乘过来询问他们是否要用餐,方邵扬嗓音压低:“他在睡觉,一会儿我再叫你。”空乘应声走开,很快却被又低声叫住:“麻烦你再拿条毯子来。”
须臾后,拆塑料包装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比之前要轻微得多。贺峤以为他是要自己用,隔了片刻,上身却落下些许柔软的重量。
之后就没再有什么动静。
虽然一直闭着眼,但身边坐着这样一个人,连呼吸都是种极大的干扰。贺峤能感觉到方邵扬靠近过,不止一次,具体多近不清楚,做了什么也不晓得,或许根本也只是看了看他而已。
其实方邵扬的确什么也没有做。他只是看着贺峤,观察贺峤湿润的唇,垂顺的、深色的睫毛,和被机舱内的暖气吹得微红的耳垂。都是男人,贺峤的皮肤却比他要细腻得多,脸上几近透明的绒毛,身上淡淡的、几不可闻的香气,耳垂上针眼非常小的耳洞,没有一点阴柔感但就是令人心猿意马。
看着看着,忽然被凉水浇了一头,因为他发现贺峤是在装睡。每次他一靠近,贺峤的眼珠就会动一动,指关节也不自觉地微屈。
就这么一个瞬间,他从那年苏黎世开往萨嫩的火车中回到了现实。
等贺峤再醒来,飞机已经快到九安了。方邵扬在用平板电脑看文件,屏幕的背光开得非常暗,几乎暗到什么都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