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不知道什么原因。
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连带那双眼睛,也没有了平时洋溢的热情和光彩。
安西泽看向叫住他的男人。
调酒师埃尔,就是刚才在男厕所里编排他的那个人。
埃尔神色担忧地看着他:“你去哪了?我今天上班以后就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出事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一个除了他们两人以外没人知道的事,就是——
这个调酒师在安西泽入职的第一天,曾在私底下热烈地追求过他。
然后被安西泽很果断地拒绝了。
大概是因为这件事伤到了调酒师的自尊心,所以他这几天总是不遗余力地在背地里抹黑安西泽,但尽管这样,起码表面上,他依旧对安西泽保持着这种热诚。
人类真是一种很复杂的生物。
安西泽垂下眼帘:“没什么。”
埃尔还想说什么,又被安西泽打断:“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我先去隔间休息一会。”
说完,不再理会调酒师,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换衣间,换了一身新的酒保服。
时间是凌晨两点整,暂时熬过了结合期反应的安西泽重新投入工作。
然后,他发现。
他实在无法保持住稳定的工作状态。
酒吧的音乐很摇滚,震得人耳根发麻,灯光也过于晃眼了,好几次安西泽都被晃得差点看不清前面的路。
结合期的虫,五感都比平时敏感太多。
在不小心打翻了客人点的第五瓶酒以后,酒吧老板约翰终于看出了安西泽状态的不对劲。
“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
老板很体贴地跟他说。
惊掉下巴酒吧的老板约翰,是一个胖得看不见下巴的大胡子,他脸上总是带着和气生财的笑容,大概是安西泽在来到地球的这几天里,为数不多遇见的好人。
尽管安西泽的精神触须很清楚地能探测到,这个酒吧地底,是一个摆满了猎.枪、冲锋枪、加特林的军火库。
在底特律这种犯罪之都做生意,没两把刷子是不行的。
安西泽有些不好意思刚工作不到一星期就请假,尤其还是老板好心愿意收留他这个黑户的情况下。
“没事的,老板。”他努力扬起一个笑,“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约翰看着安西泽在灯光下被衬得脸色苍白的微笑:“不用跟我这么客气,人人都会有不舒服的时候,请个假很正常,你的脸色看起来确实不太对劲。”
他说着拍了拍安西泽的肩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你下次状态好的时候把班补回来就好了,不然照你这个打碎酒瓶的频率,马上你这个月工资就不够扣了。”
安西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接受了约翰老板的好意:“谢谢老板。”
老板又哈哈一笑:“小事小事。”
于是,凌晨两点半,安西泽背着他的小背包,背包里装着那件后背被翅膀挤破两个裂痕的酒保服,走上了回家的路。
他住的地方在郊区的郊区,是一栋只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看守的烂尾楼。
这个点是没有地铁和公交的,至于打车——
要是他打得起这么贵的车,就不会选择住在一栋郊区的烂尾楼里了。
所以安西泽只能走回去。
酒吧里的某些客人,大概是看到了他从酒吧出来,开始安排人去路口堵他。比如前面路口的拐弯处,他能感觉到泰特的车停在那里,周围还站着几个他的手下。
泰特,惊掉下巴酒吧常客,
一个屡次暗示过想要包养他的墨西哥毒.贩。
惊掉下巴酒吧开在底特律的犯罪港,听名字就知道,这里是坏蛋聚集的地方。
因为长相的原因,安西泽在酒吧工作这几天吸引了不少坏蛋的注意,但由于约翰在这片区域影响力不小,他们不敢在酒吧里乱来,于是他们会分外关注安西泽的动态,每每等他下班,总会派一些人在不远处毕竟的路口等他。
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我送你回家吧,你家里这里好像挺远的;去我家坐坐吧,我的卧室挺大的;或者一些别的,更直白也更隐喻的话。
对此安西泽早已经司空见惯。
他依靠自身的感应雷达避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为此不惜绕了一个大圈。
他不想给约翰老板添麻烦,所以他一直在尽量避免跟这些酒吧常客发生冲突。
半小时后,安西泽绕开那些闲杂的人,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路口。
前面几百米的马路荒废了很久,而且没有监控,到了那里他就可以直接展开翅膀飞回出租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