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明虽无饲主之名,长久以来却有了饲主之实。此时又把偷喝酒的盛流玉当场抓获,瞥了他一眼,大约能看得出来小长明鸟表面若无其事,实则很有些心虚。
但神鸟是绝不会犯错的。
所以盛流玉也不可能认错,心虚不过是转瞬即逝,又理直气壮起来。
但谢长明一贯是个宽容的,允许小鸟犯错的饲主,其实主要是没有饲主的名头,大庭广众之下管教起来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暂且记下,以后再谈。
他温和道:“你尝过了,知道不好喝,下次便不要喝了。”
盛流玉却很得理不饶人,主要是酒真的不好喝,丢脸的样子又被谢长明看到,“哼”了一声,并不理会谢长明的好意:“我又没说”
谢长明听完了,也没有生气,走了过去,低头看着他,两人对视,语气很真诚:“这么说,是不是我亏待你了?”
盛流玉咬了一下嘴唇,终于认输:“算了,很难喝,下次不会喝了。”
谢长明替他斟了杯果子汁。
陈意白作为始作俑者,左右为难,听了他们俩的一番对话,总觉得牙酸,却不知道为何而酸,但想着他们俩都已和好如初,自己大约也算不上犯错了。
刚送了口气,却被谢长明冷冷地打量了一眼。
是错觉吧?
陈意白拿着酒壶的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疑惑地想。
阮流霞作为玄冰门的内门弟子,又死里逃生了一遭,屋子几乎要被来探望看病的师叔师伯,师姐师妹带的东西填满了。
所以阮流霞最近很有钱,非常有钱,点菜也很大方,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
往常朗月院的几个人聚在一起,总是打打闹闹,谢长明大多时候在一旁喝酒,看着他们,偶尔也主动或是被迫搀和进去,
而今天,由于盛流玉在一旁体面、斯文地吃果子,一群人也收敛起来,装的人模人样,坐得板板正正,吃得冷冷清清,连话都不多说一句。
从前喝高了乱喊的“霸王花”,“陈狗”,“丛怂”,全都销声匿迹,改换成了规规矩矩的“道友”。
毕竟神鸟高不可攀,难得能约得到一次,要是吃到一半把人气走,实在很不妥当。
但喝到一半,陈意白又不安分起来。
他从芥子里掏出四枚骰子,看了一圈周围,大家都很放浪形骸,各种清规戒律也算犯了个遍,思戒堂的人大约也不会过来巡查,低声道:“不如玩骰盅。怕什么,我们又不赌,抓到了顶多被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