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内是绝对禁止赌博的。虽然管的严,可每年学生都要下山,带回来许多乌七八糟的东西,即使是没收也要收上几个月,现下正是猖獗之时。
阮流霞和丛元对视一眼,又都望向盛流玉,很明显是看他的意思。
盛流玉怔了怔,看向谢长明。
骰盅是市井里的玩意,小长明鸟从没见过,现在头一回见,以他的脾性,是万不可能露怯。
谢长明饮了杯酒,点头。
小长明鸟从小是个小聋瞎,活得孤单,被迫高高在上,他不太搭理人,有一部分是习惯,另一部分也是无人可搭理,却不是不喜欢新鲜有趣的玩意。
大约是体会到了谢长明的意思,盛流玉装模作样地沉思了片刻,才矜持地点了点头。
陈意白大喜过望,不用谢长明替一无所知的小长明鸟介绍规则,先行介绍了一番:“往日里都是猜点数,输了喝酒,现在由于神鸟不能……总之,喝酒又没什么意思,不如玩点新奇的。摇完后,每个人先猜一轮点数,差的最大的一个算输家,剩下的人再继续猜个不一样的数字,这样猜到最后,差的最少的一个就是赢家。可以叫输的那个做一件事,或是让输的人真心回答一个问题。”
盛流玉静静地听着,他没玩过这些,又很较真,便问道:“那怎么能保证输的人说的是真话?”
陈意白卡了一下,又道:“玩而已,说假的又有什么意思?”
盛流玉皱了皱眉,不知想了些什么,忽然拿出一盏油灯,放在了桌上。
是鲛油灯。
谢长明问:“你什么时候买的?买这个做什么?”
盛流玉半垂着眼,纤秾的睫毛遮住了金色的瞳孔,在眼睑处落下一片青灰的阴影,又忽然轻轻颤了颤。
他的眼神飘忽,游离了一瞬,似乎是为了避开谢长明的目光,然后,轻飘飘道:“上次看到了,觉得好玩。”
谢长明没信,却也没戳穿,只看着。
陈意白被他们的一番话弄的很糊涂,急匆匆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了?”
倒是阮流霞皱紧眉,仔细打量了片刻,才能确认这是什么。
而像陈意白这样的穷散修,家底不丰厚,见识也不太多,连鲛油都没听闻过,更不知道其中的价值。
阮流霞沉思了一会,打了个陈意白能够理解的比喻:“今天这桌菜,连续定个三年所要用的灵石大概就能换得起那盏鲛油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