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下重击,蛛网的中心豁出一个张牙舞爪的洞。

第三下砸下来,蛛网碎了,玻璃渣叮叮当当地落在地上,徒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框。

空气里弥漫着密封胶的味道。

姜颂一动不能动地陷在扶手椅里,眼睁睁地看着真正的顾长浥踩着碎玻璃,从门框里迈了进来。

“姜先生,我说过,我们有交易,你就要听我的。”顾长浥穿着深色的衬衫和长裤,好整以暇地走到他身边。

明明是禁欲且冷淡的,但顾长浥身上散发出来的雪松气息像是和在姜颂体内发生了什么化学反应,要把他从内到外地点着了。

他极力掩饰着,“你找我,有事吗?”

之所以还能这么问出来,是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两颊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把整个眼尾都染红了,一直蔓延到柔软的耳垂。

原本别在耳后的碎发已经被他蹭乱了,散落在他的脸蛋上,粘了些汗,乱丝丝的。

顾长浥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伸手要摸他的额头。

姜颂偏着头躲开了,“没事儿,不是发烧。”

顾长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弯腰准备把他抱起来,“你怎么了?”

“别抱,我头晕。”姜颂支起手,把他推远了。

顾长浥一凑近,那种可怕的灼烧感变得愈发强烈,让他忍不住地低哼了一声,“嗯……”

“你吃什么了?谁给你吃的?”顾长浥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森起来,似乎每个字都长了牙。

姜颂撑住扶手,要站起来,“不要紧。”

“不,要,紧?”顾长浥的声音轻了轻,一字一顿。

他拧住姜颂没受伤的手,“现在去医院。”

“我不去!”姜颂甩开他的手。

他的力气几乎不受控制了,甩完顾长浥之后手撞在了墙上,疼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顾长浥难得没跟他阴阳怪气,反倒平和地问他:“为什么不去医院?”

姜颂皱着眉看他,“你读书读傻了吗?所有人都知道咱俩住一起,大半夜的我他/妈到医院看这种毛病,明天新闻标题我都想好了。”

“说说,你想的什么?”顾长浥扶住他的腰,让他好好站稳。

姜颂的腰很窄,他稍微一掐就有一种将将要折断的错觉。

“嗯?这种话怎么说,你怎么长大之后这么不要脸。”姜颂脑子里酱酱糊糊的,想什么就说什么。

他又点点头补充,“你小时候是要的。”

顾长浥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他身上那股冷甜气息就像是酒,而姜颂身体里烧着一把火。

顾长浥的每一个动作,都把酒浇到姜颂的火上,“兹拉兹拉”地响,在暗处烧焦他的皮肉。

“你出去。”姜颂单手撑着桌子,指门。

那地方空荡荡的,一片碎玻璃不合时宜地掉下来,“叮”的一声。

更单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