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悦的笑声从顾长浥的胸腔里发出来,“行啊,我等着。”
他们到暮山湖畔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这地方姜颂年年都来,只是之前每次都是自己来。
他弯腰蹲在地上拔了一阵草,有点不好意思地对着面前的照片说:“爸妈,今天我带着长浥来的,这是他给你们买的花。”
顾长浥对着墓碑鞠了两躬,“爸,妈。”
姜颂有点诧异地回头看他,“让你改口了吗?你就瞎叫。”
“那我叫叔叔阿姨也不合适,只能跟着你叫。”顾长浥蹲身理了理墓前的鲜花,倒了两盅酒。
姜颂瞪了他一眼,接着跟他爸妈交代:“吴家的事情已经完全解决了,我现在也都很好,你们什么都别担心。”
顾长浥在旁边站着,姜颂的脸红红的,“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姜颂我会照顾好的。”顾长浥从后面揽住他的腰,“我从小一直受姜家荫蔽,如今希望可以做姜颂的仆人与爱人。”
姜颂的脸上有些发烧,但顾长浥的话给了他勇气,“很多年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做一个迷失之人。”
“逃避太久,浪费了很多时间。”他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但我会真正地、作为我自己活下去。”
回家的路上,姜颂一直在擦眼泪。
车上没有邢策也没有小姨,没有其他任何人,只有顾长浥。
他也懒得继续在顾长浥面前维持什么,想哭就放肆哭。
等车停在家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顾长浥打开姜颂那一侧的车门,躬下腰给他擦眼泪,“还没哭够呢?委屈坏了,是吗?”
“我想起来,你之前跟我说……”姜颂哽咽着,“你说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你说,我管不着你,你……可是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长浥一俯身,护着他的头把他从副驾驶里抱了出来,“那时候我话说得不对不好听,惹你难受了,是不是?”
“我那时候想我是长辈,总不该跟你计较这些。”姜颂的语气委屈又困惑,“可是现在一想,我当长辈光受气,到现在也什么便宜都没沾着,我为什么不能和你计较呢?我当长辈,怎么就当到这个份儿上了?应该吗?”
“能计较,怎么不能计较?”顾长浥努力保持着严肃,“你不是说要让我等着收拾我吗?”
姜颂两条腿盘在他腰上,毫不留情地低头咬他的嘴唇。
顾长浥像是抱着只属于自己的菩萨,边走边仰头笑着,承受仿佛来自小猫咪的“疾风骤雨”。
姜颂很努力了。
他用两只手抱着顾长浥的脑袋,回想着顾长浥之前是怎么轻而易举把自己的魂都吸出去的。
但是顾长浥居然还能分出精力去输密码开门。
“你给我专心点!”姜颂用一个长辈的口气命令道。
“晚辈”单手托着他的屁股,把他往上掂了掂,“晚上外头凉,冻着我叔叔。”
“你还知道我是你叔叔。”姜颂居高临下,搂着顾长浥的脖子。
他太轻了。
顾长浥抱着他抵在门上的时候几乎毫不费力。
客厅黑着。
只亮着玄关的一盏声控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