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聂言有点遗憾地付了钱,叹气。

“哪有?明明脸都没变,还是一样的。”

把头发和眼睛换成平常的颜色果然有着显著的效果,就算还会有人因为看到他的正脸而起兴趣、多看几眼,也不会出现整条街的人都盯着他的盛大景象。

看着恢复活力,主动拉着他走走停停的少年,聂言好笑地想:

有够单纯可爱,估计没有一个小孩比人造神明更好满足的了。

*

聂言此次出街,除了解决阿尔忒弥斯被他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还有件目前对于他而言的头等大事要做。

从进科研院开始熬夜做实验起,他和薛迎便同时染了烟瘾,就算休长假的三年,他也没断过烟。结果现在阿尔忒弥斯不喜欢烟味,他就得戒烟了。

戒烟初期的不适应感让他总想嚼点什么,昨天他还拿了阿尔忒弥斯的一个杯子蛋糕。发现蛋糕不够数的阿尔忒弥斯瞪大眼睛,用不乐意的神情质疑了他半个小时。为了接下来的日子不再被小孩用眼神谴责,他给自己买了口香糖和戒烟糖。

阿尔忒弥斯从他手里拿过戒烟糖,对着说明书和成分表看了会,把盒子还给他。

“‘不含白砂糖,糖份含量为0’,这还是糖吗?”少年嘟囔道,被聂言笑着拉走。

“给我戒烟用的,又不是给你的。”

提起戒烟,两个人都想起昨天没有落到阿尔忒弥斯手上的那个杯子蛋糕。阿尔忒弥斯看向聂言,聂言似乎能透过虚拟成像挂件的假象看到一双写满谴责的银灰色眼睛。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有,我记着呢。”

聂言记得很清楚,昨天为了停止阿尔忒弥斯的注视行为,自己承诺给他重新买一个蛋糕补偿。

环顾四周,正巧旁边有个咖啡厅,他便带着阿尔忒弥斯进去,顺便休息休息。

咖啡店里的投影仪播放他们新品的宣传片,拍摄技术很高,把蓬松的戚风蛋糕上黄色糖浆流淌而过的流畅感清楚地展现在顾客眼前,连被糖浆浸湿的蛋糕微微凹陷处也高清记录,刺激顾客的食欲。阿尔忒弥斯看完,毫不犹豫地点了这份。

然后他光速中招了。黄色糖浆含有浓缩的橙子与柠檬汁,把味觉敏感的阿尔忒弥斯酸得差点弄塌桌子。

最后还是聂言点了一份香草冰激凌球配原味戚风作为补偿,安抚完被酸得炸毛的阿尔忒弥斯,顺带帮忙解决了那份只叉了一口就被丢到一边的蛋糕。

“甜的?”尝到第一口蛋糕的阿尔忒弥斯,叉子悬在半空,望着聂言。

“是啊,蛋糕都是甜的。”

“你做的是咸的。”

“因为我不喜欢吃甜食。”

“所以家里的甜炼乳是买给我的?”

“对。”

“聂言。”

“怎么?”

“谢谢你。”

最后的道谢十分柔和,甚至可以说是有点撒娇的意味,配着他过于出色的长相与认真得闪闪发光的神情。阿尔忒弥斯的情绪一向有点阴晴不定,对于科研院和预知教来说,他是棘手的、难控的,但若有人愿意纵容他,他便可以对那个人露出柔软的内里。

身为“那个人”的聂言受宠若惊,连叉起蛋糕的动作都停顿半拍,宛若喜欢猫的人被漂亮的小猫主动蹭了脚踝。愣了一会,才回应他的道谢。

“你喜欢就好。”

吃到美味的甜食的阿尔忒弥斯今天所有的阴霾被洗涤得一干二净,喜悦得仿佛浑身发光,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聂言外订了一份甜口的红丝绒蛋糕,以留着给阿尔忒弥斯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