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在倔强地忍着,即使疼得连呼吸都发抖。
“梁瑄,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倔?”
沈珩把他的身体扳正,强迫他抬起头来。
那人薄到透明的皮肤没什么血色,眼尾被擦出了一片薄红,像是哭过,又像是天生自带的勾人好颜色。
“我不喜欢医院。”梁瑄苍白的唇翕动,眼中带着千年难得一见的祈求神情,“别送我去那么冷的地方,好不好?”
那人平素冷若冰霜的疏离一瞬间崩塌,那柔软又脆弱的视线不加遮掩地投向沈珩,后者根本无法拒绝他此刻的任何请求。
估计,就算是让他去摘月亮,沈总也能立刻着手研究月球卫星的民间投资计划。
“知道了。”
沈珩只剩妥协这么一条路。
他叹了口气,轻轻拉开梁瑄的睡衣,用掌根小心地抵按着那人冰凉痉挛的腹部。每用力向下按压一次,梁瑄都要疼得脖颈向后弯折,憋着气不敢吐,整个身体绷得犹如弓弦一般。
如是往来几多次,梁瑄已经浑身是汗,疼得双耳嗡嗡作响。
他死死抓着床单的手掌已经扭曲到变形,差点撕裂那张素白的纯棉布料。
不过幸好,在他忍耐到极限之前,胃里的痉挛终于水落潮退,倦鸟归林,他疲惫地张开汗涔涔的双眼,虚弱地笑了一笑。
“我好多了。”
“我不觉得。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你自己想得那么好。梁瑄,不能讳疾忌医,知道吗?”
沈珩脸色阴沉,替梁瑄擦掉淋水似的冷汗,他本是灼热的手变得微凉,连脸色也差了几分。
梁瑄有些愧疚。
他拉着沈珩的手,拍了拍枕头:“对不起,你受了伤,还要照顾我。”
“又在犯傻。”
沈珩极缓慢地躺进了梁瑄的被窝里,动作很轻,生怕掀起一点风,让他再受凉。
念及此,他干脆又扯了一床被子,盖在二人身上。极厚实的重量加身,梁瑄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被拥着的安全感。
梁瑄抬眼看他,慢慢地腾挪进他怀里,棉被下只露了一个脑袋,笑了。
“沈珩,你生气了?”
“嗯。”
“你怎么最近老生气?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梁总监要跟我谈以前吗?”
沈珩冷沉的声线微挑,堵了梁瑄的嘴。
“...抱歉。”
“就只认错,不思改进?”
梁瑄听见沈珩明显放缓了的语气,抿着嘴笑了。那个宽容又温柔的人,就算生气也不超过三分钟。
“认错是改正的重要前提。我只是太忙了,没有时间进行下一步改进罢了。”
“...花言巧语。”沈珩抬手摸梁瑄汗涔涔的额头,松了口气。“你的胃病太重,最近几天都不要起床了。”
“嗯,我考虑一下沈总的建议。”梁瑄乖巧顺从地应了一声,余光扫到沈珩的手臂,微蹙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