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早在多年前就分裂成两部分,江南白与江老爷子意见一向不和,两人之间又缺少江家父母的调和,再加上旁系亲戚的挑拨,更成了一种势如水火的境况。
所以江南白早早出了国,几乎不沾手国内江家的产业。
可正因为断了联系,才让江老爷子有机会折磨了江郁清三年之久。
“是他。”江南白揽住江郁清颤抖的脊背,“都过去了,不怕。”
“姜晏一开始手段没有这么激烈,他只是要求老头公开对你道歉。”他皱眉长长叹息一声,“你也知道老头子的性格,要他道歉等于要了他的命。”
“所以姜晏逼他”江郁清哪能猜不出姜晏的性格。
“对,老头子顽固,说的话也不好听,那时候姜晏以为你死了,哪都受得了别人侮辱你,他干脆不要老头子道歉了。”
“姜家在京城,而我们江家地处江南,姜晏再是势大,手也伸不到江南去,老爷子也没把他放在心上。”
江南白摇头,语气带着说不清的快意,“哪想到这是个疯子,他几乎赌上了整个姜家,也要搞得老头子倾家荡产。”
他得承认,要是姜晏和自己弟弟没有这堆乱七八糟的事,姜晏的确值得他结交。
他也是敬佩这人的。
“他这是”江郁清望着病房的门,嘴唇微颤,“值得吗?”
江南白并不愿意承认,可事实的确如此,“他在为你讨回公道。”
他毕竟是要顾念骨肉亲情,所以一直没有做什么。
可姜晏毫无顾虑,他只想着心爱的人受了苦,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报复回去。
这不符合姜晏一向的作风,但是江郁清从来都是他的例外。
“老头子急了,他也是老糊涂了,竟然做起了买凶杀人这样的事。”江南白嘲讽地耸肩,“这次不用姜晏再做什么,江家要倒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没有半点身为江家人的悲哀,反倒是语气轻松。
江家存在太久了,曾经泽荫子孙的大树藏在地底的根须已经生催生了阴暗和蛀虫,早晚都是要有这么一天的。
“哥”江郁清盯着墙角,软软的声音带着鼻音,“我对于他来说算什么昵?”
“是不是如果没有我,姜晏的人生就会顺遂很多?”
“他会和爷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上大学,找工作”江郁清声线发抖,巨大的悲哀笼罩着他,“或许还会有一个志同道合恩恩爱爱的伴侣。”
“可你看看他现在,他的人生因为我的出现被毁得一塌糊涂。”
江郁清几乎是自伤式数着过去,“失去了最爱的亲人,被关进特殊机构,精神出现问题,几次三番差点没了命”“他就不必为了我一次次涉险,一次次受到伤害。”
“听着清清。”江南白神色严肃,“我不管姜晏经历了什么。”
“如果没有他,你现在也不会到了这个地步,需要晚上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你可能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胡萝卜真难吃,而不是为了个男人在这里悲痛欲绝,甚至失去了两个孩子,被逼的冻死在外面。”
江南白有足够的信心把江郁清养成个小王子。
“哥,不是的。”江郁清揪着江南白的衣服蹭蹭眼泪,漾出一抹浅淡的笑,“是他救了我。”
“我当时离家出走是不想活了的,要不是他牵住我的手,我可能早就死了。”
“是他救了我啊。”
十年前,小玫瑰伸出颤巍巍的花瓣搭在月亮上,悄悄收起小刀片,笑得单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