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这么大,从未觉得一辈子这么长。
医生没说几句,便走了。
关门的前一秒,病房内传来一声石破天惊的惊呼——
“温折!我头发呢!!!”
而刚刚那个满身清冷的男人,此时正软下嗓音哄道:“乖,没事,没事,头发还会再长的。”
“温折!”
“你这个诡计多端的骗子!!!”
还好他走得早,火没撒他身上。医生火速关门的同时,为病房内的男人捏了把汗。
沈虞是真的气坏了,连眼睛都因为崩溃而红通通的,她颤抖着声线:“这么多天,这么多天啊!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你是人吗温折!”
意识到自己后脑可能是一片撒哈拉沙漠,沈虞拿被子捂住了头,整个人像只蚕蛹般包裹起来,躲在里面小声哭泣。
温折被她哭得心慌,连忙单膝上床,连人带被抱在怀里,低三下四地哄:“没事没事,没头发也好看,我们小虞光头都好看。”
沈虞哭声顿了一瞬,随后骂道:“我可去你的吧,你才光头!”
“温折,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温折抿了抿唇,又憋出一句:“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谁要你喜欢!我只要我都头发呜呜呜呜。”沈虞埋在被子里,觉得世界都灰暗了。
她甚至还迁怒:“温折,除非你把头发也剃了,不然我和你没完。”
温折犹豫了一秒,无奈闭了闭眼,答:“好,我剃。”
沈虞的哭声停了,温折以为总算哄好了小祖宗,谁知下一秒,被子里面的声音更为激动:“你敢!不许!”
“温折你要敢剃,我就没你这个男朋友!”
温折:“……”作得人头疼。
沈虞抽抽噎噎地从床边摸出手机,委屈至极:“我要买假发。”
“我要买七顶,一天换一顶。”
她吸了吸鼻子,趁着温折理亏使劲气他:“我还要找七个男朋友,一天换一个。”
温折:“……”
他闭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是当我死了?”
被窝里冷冷传来一声。
“哼。”
……
-
次日一早,沈虞便戴上了顶巨大的渔夫帽,全副武装地出了院。
把秃头的怨愤全撒到了温折身上,任由他好声好气地哄,沈虞只是抬了抬墨镜,始终保持高贵冷艳的态度。
其实沈虞心里有数,最近沈弯弯发疯发得这么厉害,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在于温折,可能陈和泽只占百分之一。
她清楚沈弯弯对温折的执念有多深,也知道她有多不甘心。
很多年的那场联欢会后,他们才正式在一起。
尤记得,那天夜色正好,繁星漫天。只是天有些冷,呼出的冷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雾。
她为着表演,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和格裙,半分不挡冷。沈虞背着吉他,在校门口堵住了温折回家的路。
搓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起去吃个夜宵啊。”沈虞找他凑近乎。
出乎意料的,温折同意了,目光清泠泠落在她面上,察觉她微微颤抖的肩颈,“很冷?”
沈虞:“冷。”
她惯是有梯子便要往上爬的,笑问他:“我能把手放你口袋吗?”
温折:“不能。”
沈虞:“。”
但她还来不及失落,下一秒,属于少年人炙热的体温从身后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