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陆殿卿;“有时候我确实会想,如果回去五年前,我能不能有别的选择,能不能改变,可我想过一百遍一千遍,却发现我确实不能。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能力做什么。”

林望舒明白他的意思:“我又不会怪你,当时那情况,谁又能怎么着。”

陆殿卿:“你那时候一定很辛苦很害怕,我什么都做不了,再之后,我家处境终于好一些了,可你和他在一起了。”

林望舒心里便有些难受,她在云南五年,是最后一年多和雷正德处对象的,也是那个时候,陆家的情况好起来吧。

这个时间真是巧极了。

陆殿卿声音很低:“在你最难的时候,他确实一直陪着你,五年的时间,这是我不能弥补,也永远做不到的。所以你如果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如果他对你够好,我真的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我也永远不会说什么。”

林望舒便想起上辈子,所以他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其实各家的苦,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的许多犹豫,他也未必能懂。

只是依他的性子,自己要和雷正德结婚,他确实不可能说什么了。

他的家教,他的性子,他的立场,都没法说什么了。

一时竟觉得,人世间许多事,或许就在一个缘字,上辈子确实没什么缘了。

也幸好还有重来的机会。

如果说当年雷正德对自己的陪伴,自己欠了他,那上辈子许多的痛苦,这辈子的鸡飞狗跳,其实也已经两清了,如今的她,倒是真正可以为自己活了。

陆殿卿却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过去的,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我心里确实这么想的。”

他当时还太年轻,家里处境也不好,她哭得伤心,眼里充满对未来的惶恐忐忑,他却完全无能为力。

而这种无能为力,在过后的几年里,成为了心病,那几年,听说女知青被欺凌的,听说暴雨泥石流,也听说其它各种事情,听说这些,他就会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后来她平安回来了,无论身边陪着的是谁,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他都能接受,她和别人在一起,他也完全能理解。

熙熙攘攘的电车站,就那么偶然相遇,她心平气和地和自己打一声招呼,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这样已经很好了。

林望舒苦笑一声:“陆殿卿,过去的事,我真的不想去想了,对我来说,一切都是重新开始,这样就挺好的。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许多事,能忘了就忘了,也挺好的。”

陆殿卿默了片刻:“对,你一直都心大,从小这样。不过这样很好,你不想记得的,那就忘了吧。”

一时又道:“我本来想着后天我三叔过来,当面说清楚,也免了后患,现在他这样烦你,那我拿着结婚证,过去新街口,去和他说。”

这么一说,林望舒倒是不着急了:“算了,也不急在一天两天的。你刚才说你三叔哪天来?”

陆殿卿:“下周一。”

林望舒:“这都周六了,还急什么呢,到时候再说吧。”

陆殿卿:“不过到了后,我们还需要做一下准备,所以大概周二正式过来拜访。”

林望舒:“那就好,没几天的事,至于吗?雷正德那人脑子有病,他真闹腾起来,那大爷劲儿,谁能管住,到时候也是让你难堪,说不定还瞎嚷嚷,害得我名声也不好看。如果你家里人来了,他们真有意见,让长辈谈,他再闹,家里也不好纵着,让他家里人管他吧。”

陆殿卿:“也就这么两天,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你也少出门。”

林望舒:“嗯,就这么着吧……”

一时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说的话,肯定不好听,便道:“我刚说的你不要在意。”

陆殿卿没说什么,视线反而落在她唇上,唇好像略有些肿了,泛着红亮。

他低声问:“是不是疼?”

林望舒摸了摸唇:“有一点点,磕到了。”

说着她看他的,记得刚才他也被磕到了:“你不疼吗?”

陆殿卿:“不疼。”

林望舒:“怎么就我疼?”

陆殿卿:“等会拿冷水敷一下,明天应该能好。”

林望舒瞥他一眼,闷闷地说:“都怪你,害我嘴唇疼。”

陆殿卿:“嗯,怪我。”

他其实现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就连声调也没波澜,不过他这么说的时候,她竟然也没脾气了。

仿佛有什么事,就怪他好了,不怪他怪谁。

而他是可以照单全收的。

她想想,笑了:“还是不怪你了……”

也不能总怪他。

陆殿卿眸中泛起温柔,他低声说:“你这不是疼吗,怪我不是应该的吗?确实怪我。”

说着,他低首下来。

林望舒不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他的唇轻轻地印在了自己唇上。

她以为会疼,但并没有,他的动作太过温柔,轻柔到仿佛有羽毛轻轻拂过,这让她身体柔软下来。

他感觉到了,便抬手轻撑住她的后腰,低首认真地吻她。

不像是在吻,倒像是安抚。

她喜欢得要命,心被撩得痒痒的,身子也软了,只觉他太轻,为什么不重一些呢。

她动唇,要反过来亲他,他却陡然离开了。

林望舒眼巴巴地看他,心想这男人怎么这样,有意思吗?

陆殿卿哑声道:“我得走了。”

林望舒:“嗯……”

果然挺没意思……

陆殿卿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信封,问道:“明晚你有时间吧?”

林望舒:“嗯?”

陆殿卿:“你想听小提琴吗?”

林望舒:“你给我拉?”

陆殿卿:“我拿到两张红塔礼堂的票,明晚。”

林望舒惊讶:“红塔礼堂?”

陆殿卿:“是美国的一位小提琴大师,叫瑞德.布鲁克斯,这次是他的独奏音乐会,应该是最近这些年第一次。”

这是含蓄的说法了,确切地说,是西方饮誉世界的音乐大师第一次来中国,可以说是一件轰动的大事了。

林望舒顿时想起之前雷正德说的,所以,这其实是同一场音乐会?

这两发小都搞到两张票?

那雷正德的票自己没要,他应该也不至于就这么浪费,那他——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明天就写到文案内容了!

另外需要科普的是,其实在七十年代,西方音乐也来过中国几次,这叫涉外演出。

1973年,英国伦敦交响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都曾经到访北京。

1976年,斯图加特室内乐团造访北京。

然后就是我们文中的这次,文中时间略变动,所以化名了,其实是1978年西方小提琴大师斯特恩来了。

再之后,梅纽因,小泽征尔都来了,这都是大师级别的,再之后波士顿交响乐团、法国里昂交响乐团这些也要来……

在某个年代,外国分社会主义国家和非社会主义国家(这两个有很大不同,文娱进口完全不同),这几个都是非社会主义国家。

我说这个,就是大概让大家了解这种氛围,许多事并不是那么绝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