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个月前,老板收到医院的检查报告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又一声震动后,庄楚从后视镜里看见,他老板垂下眼,看了看手机。
小姑娘发来了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图片。
第二条是文字,问他。
——你这个周末有空吗?我想过来找你。
孟斯礼沉默着,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才按下回复。
——在出差。
-
听见开门声,坐在客厅看新闻的蒋真习惯性地说了句:“回来了啊。”
结果得到的是一句有气无力的“嗯”。
大概是从上次聊完没多久后,蒋真就发现了冯问蓝的情绪出现了一点问题。
比如,经常半夜看鬼片把自己看得嚎啕大哭。
这会儿一听冯问蓝的声音又不对劲了,蒋真赶紧探头看了看。
见冯问蓝提着一大包零食,表情却是闷闷不乐,她奇怪道:“怎么散个步还把自己散抑郁了。”
冯问蓝换好拖鞋,摇了摇头:“没什么。”
把手里的口袋丢在茶几上后,她也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头靠在沙发背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继续说:“就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想明白事不该是这副模样吧。
蒋真问道:“想明白了什么事?”
虽然冯问蓝的情绪不太高,但很稳定很平静,回道:“想明白了,我是真的喜欢上了孟斯礼。”
“……”
闻言,蒋真略感意外。
不过她不是意外冯问蓝喜欢孟斯礼,而是意外冯问蓝散个步而已,怎么突然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她还以为她之前那番“是感动不是喜欢”的忽悠至少能管两三个月。
没办法,蒋真只能采取第二个方案。
她继续用冠冕堂皇的理由阻止道:“那你千万别和他说啊,这段时间也别和他见面了,免得被他看出来。”
冯问蓝很听劝地点了点头。
蒋真放心了,又问:“除了这个,你还想明白了什么吗?”
“还想明白了……”冯问蓝声音拖长,扭头看蒋真,“我不应该觊觎不属于我的东西。”
蒋真一头雾水:“什么玩意儿,说人话。”
冯问蓝又换了一种方式,重新叙述了一遍:“我打算和孟斯礼离婚了。”
“……什!么!”
蒋真的音量拔地而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惊得差点被口水呛住。
她以为冯问蓝在开玩笑,可看冯问蓝现在的样子,既不像是在说气话,也不像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路之后的选择。
蒋真更不理解了:“你喜欢他就喜欢他啊,为什么要离婚?”
冯问蓝收回视线。
她重新靠在沙发背上,抬手搭在眉间,遮住了眼前的光,轻轻叹道:“因为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心甘情愿当别人的替身了。”
冯问蓝不是遇见难题就退缩的人。
如果没有“白月光”,她早就效仿梦里的冯问蓝,天天赖在京山公馆,对着孟斯礼死缠烂打。
可惜没这种如果。
刚才她意识到她喜欢孟斯礼的时候,也清楚地意识到,孟斯礼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她了。
这不是她努努力就可以改变的事。
所以,在她对孟斯礼的喜欢超过她对自己的喜欢之前,她必须按下结束键了。要不然为了留在他的身边,她可能真的会甘愿当一个替身,每天等着他施舍一点感情给她。
她不想自己活得那么卑微。
如同苦茶般酸涩的尾音很快被新闻的声音吞没。
蒋真听得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难过,从来没见过冯问蓝这样。
哪怕是五年前,她一直追不到孟斯礼,也是积极乐观,充满希望的,而不是这样意志消沉。
蒋真知道症结所在,却没办法开导她,只能说:“可是,你上次不还和他说过,你绝对不会主动提离婚吗?”
“他现在应该不在乎了吧。”
以孟斯礼现在都不怎么想见她的状况来看,冯问蓝倒不怎么担心食言的后果,又说:“我已经和律师约好了,明天上午先去律师所咨询一下离婚事宜。”
一听这话,蒋真知道她这是铁了心要离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冯问蓝也没再给蒋真说话的机会。
宣布完这两件事后,她便回到了房间里,为明天养精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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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冯问蓝拖延症严重,但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知道有些事必须快刀斩乱麻。
第二天早上。
蒋真出门后没多久,冯问蓝也起了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而后打开门,走出卧室。
结果脚刚迈出去半步,她又定在了原地。
初夏从清晨便开始热闹起来。
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混着楼下街坊邻居的聊天声,把客厅衬得格外寂静。
客厅中央的男人更是如此。
他坐在沙发上,半垂着眼,眉间神色漫不经心而疏冷,修长如玉的指间好像正在把玩着什么,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闪着刺眼的光。
冯问蓝看清后,一愣。
那是她昨晚摘下,放在茶几上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