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哪里不好?!她配不上你吗!”他脱口而出质问。
岑衍看向他,眼中凛冽薄凉明显,闻言,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反问了句:“伍薇阿姨又哪里不好?”
伍薇便是时染生母的名字。
冷不丁地听到这个名字,时柏利呼吸一滞。
岑衍站了起来。
时柏利脱口而出:“可她怀孕了,孩子不是你的!否则你们怎么可能不结……”
最后一个婚字,却在瞥见他那双令人心惊的眸子时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
“就算不是我的,我依然爱她,等她愿意嫁给我。”睨了他一眼,岑衍淡漠地说。
时柏利再也说不出话。
“另外,”岑衍最后说,“时总欠染染一句道歉,对她,也对她母亲,道歉完后,还请时总别再出现在她面前自以为是教训她。”
不是提醒,而是要求,或者说是威胁。
岑衍离开了,时柏利却气得一口气直接堵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有多久没人这么和自己说过话了?!
“他算什么东西!”怒极反笑,他骂。
转头看向苏芸想说什么,却见她一脸失望地看着自己。
“芸芸?”他愣住。
“妈。”苏浅在这时走了出来。
时柏利一怔。
下一秒,类似于慌张不安的情绪涌出,他压下那些怒意,讨好似的笑着对苏浅说:“浅浅,你……”
“四哥说得对。”
突然的一句,他笑容僵住。
苏浅平静地看着他:“那次在时家,染染说得也对。”
“浅……”
“能不能对染染公平些?”苏浅轻声地说,有些无力。
时柏利噎住。
苏芸更是情绪起伏:“浅浅……”
“四哥和染染说得没错,本就是你把自己的错怪到了染染身上,是你过分,是你欠染染一句道歉,四哥……”苏浅顿了顿。
“四哥是个很理智淡漠的人,外人都说他没有心,可如果不是深爱染染,不是因为你对染染太过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来找你说这种话?”
苏浅心里其实很难受,但她强忍着:“另外,我很优秀,有人追,不需要你强行觉得四哥应该娶我,你那不是为我好帮我,而是让我一次次的难堪,你把我当什么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难道你不清楚么?”
她闭了闭眼,随即很快睁开。
“换做我是染染,我也会很失望,凭什么所谓的娃娃亲必须要她答应,她不答应需要另一个女儿了,做父亲的便想法设法解除婚约?你有没有想过,染染会怎么看我?”
“妈,我还有事,先走了。”收回视线不再看时柏利,她对苏芸说完便转身离开。
丝毫不拖泥带水。
她的背脊挺得很直,背影和情绪似乎都和平时无异,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其实是落荒而逃,她究竟有多难堪也只有自己明白。
脑中清晰回放的除了四哥的那句话,还有他看自己的淡漠眼神。
他看到她了。
可也不过一眼,短暂一秒,而那一眼,没有温度。
那一刻她是慌的,她忍不住想四哥会不会误会,会不会以为是她故意让时柏利施压,可当他离开,她彻底明白了。
不会的。
他不会在意,四哥在意的人只有染染。
哪怕所有人都朝他施压,他爱染染的心也不会变。
多好啊。
可是被他爱的人不是她。
幸运的人是染染。
眼看着苏浅离开,时柏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他想要和苏芸说话。
然而……
“我想留下来陪浅浅,这次你自己回去吧。”苏芸躲开了他伸来的手。
时柏利一怔,很不解,也很气:“芸芸!”
“柏利,”苏芸忽然叹气,神色前所未有的复杂,“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了解你的,可看到你一次次在染染的问题上失态,变得很不像一个父亲,我就……”
有很多的话想说,然而话到嘴边的刹那,她又觉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该如何说出口。
“你让我觉得很陌生,很失望。”最终,她说。
时柏利意图解释:“时染……”
苏芸不想听。
“我累了,想休息,你早点出发吧,别误了飞机。”她转身,走了两步,站定背对着他再说,“我想我大概知道浅浅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叫你一声爸爸了。”
“苏芸!”时柏利叫出声。
然而苏芸脚步不停。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他一人。
胸膛剧烈起伏,他跌坐回沙发上,岑衍那些威胁的话再一次清晰浮现。
一遍又一遍。
黑色宾利在马路上平稳前行。
徐随再一次看向后视镜,犹豫片刻还是劝道:“岑总,不如我送您回医院吧,医生说了您得住院观察两天,您……您还喝了酒,您现在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