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壑伤了肋骨,呼吸间必然牵动断骨,每一番吐息,都不啻于经历一道酷刑。
而方才一下微弱的喷嚏,五脏六腑炸裂似的疼,久久难平,寻壑素来鲜少冒汗,待钟太医步入暖阁,额头竟已汗珠密布。
意识已被剧痛冲击得涣散,寻壑拼劲最后一丝气力,睁眼,张嘴,对医者道:“别救……”
一语未完,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小小一方居室,室中人一举一动,入内即见。
未来得及回答沈超提议,沈越踏入暖阁,就见老者半跪在榻前把脉施针,沈越预感不妙,大步上前问道:“怎么了?”
钟太医按下一针,才回答道:“痛昏过去了。” 语声不闻波澜。
待施针完毕,钟太医巍巍站起,写了药方交代玉漱熬制,老人才抹一把额际,看一眼沈越,踌躇些会儿,才难为情道:“这孩子方才……方才求我别救了……”
“他最爱胡说八道,尽管救,就是阎王招魂,太医你也替我把人抢回来。”
一番话掷地铿锵,吓得鹤发老人连连点头应是,末了,老人还是叹道:“只是,难为这孩子忍了。”
这痛,沈越比谁都清楚。
充军西北的最初,有次跟随孙辟疆征战,一次飞奔途中,沈越不幸摔落下马,快马后蹄踢中沈越腹部,腹腔当场痛得翻山搅海。而后军医诊治,才知踢断一根肋骨,那次,沈越足足躺了一个月,才得起身。而最难忍受的,除起居都仰赖他人照顾的被动感,还有一呼一吸间,肺腑撕裂似的剧痛。
而沈越清楚,沈鲤最怕的,就是疼。
“可否加**药用量?”
老人摇头:“麻药有损神志,老朽唯恐日后公子心智不全。但若沈爷一意……”
“那不用了。”沈越不耐地打断,叉腰踱步两遭,对沈超道:“就按你说的,请引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