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依然不肯放过他,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咸笙,一副随时准备索取的姿势:“你说。”
咸笙不喜欢这个姿势,但他没有选择,他道:“我昨天没有去找你,是因为到处都是御林军,我和哥哥不适合躲躲藏藏,在还未见到你之前,何善就看到了哥哥……我不放心哥哥自己被带走,所以才会跟着一起过来,假如你父皇直接将哥哥下狱,南梁就坐实了潜入上京危害大晋的嫌疑,你懂吗?”
“那又如何,孤会救他的。”湛祯说:“说到底,你根本不信孤,你不信,却还要以身犯险逼着孤来救你,真是好重的心机。”
咸笙看了他一会儿,眼角忽然泛红:“难道我信你,就应该眼睁睁看着哥哥下狱,就应该让他遭遇不必要的审讯,就应该把我全家的生命托付在你的手上吗?”
湛祯顿了顿,拇指居然在他眼角粗鲁一抹,语气带着躁意:“你哭什么?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孤喜欢你,自然会真心帮你,真心帮你家人。”
“你若当真能忧我所忧,思我所思,方才过来,就不会拿那种态度对哥哥。你是大国太子,你根本不把哥哥放在眼里,湛祯,不是我不信你,是你太高傲……你的帮我,也都是居高临下的,像施舍,像举手之劳。我信你爱我,却不信你能设身处地考虑我的处境。”
他垂下睫毛,低声道:“罢了,这些都无所谓,我不在乎的。湛祯,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的心,我可以对你掏心掏肺,但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对我的家人负责,他们爱我并不比你少。”
他心里有些酸楚,没有去看湛祯的表情,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汹涌的情绪:“你先放开我,若让哥哥看到,我怕他会担心。”
湛祯瞬间坐了起来,他看着咸笙,后者又躺了一会儿,想坐起来,又有些脱力。
有些事,他不想深思,他希望湛祯保留他的高傲,他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能被湛祯喜欢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他没有资格要求湛祯一定要像对待自己那样去对待自己的家人。
可湛祯总是要深挖他的感情,他知道湛祯本性如此,他追求的爱太高尚,太理想,而咸笙,他的身份,他的身体,他的处境,都在提醒他给不起。
湛祯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看了咸笙一会儿,忽然伸手,轻轻把他抱起来,半晌道:“孤……对他凶,是因为……吃醋。”
他吞吞吐吐,他不满咸笙对他过于理智,但每次咸笙一说话,他就觉得怎么那么有道理,错全成了他的。
他看了咸笙一眼,后者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知道。”
他解释:“我在哥哥面前对你凶,是想让他知道你喜欢我,想让他放心。”
“嗯……”湛祯想说什么,脑子忽然空白,咸笙身体软软的,又细又瘦,他再将人朝怀里抱了抱,道:“孤不会放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