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高立德去巡视茶园只是他们的借口,只一会,高立德就会发现他们失踪了。从那茶园里穿出去,他们手携手,肩并着肩,慢慢地走往那山坡的竹林和松林里。含烟常摘一些嫩竹和松枝,她喜欢把玫瑰花和竹子松枝一起插瓶,玫瑰的娇艳欲滴,松竹的英挺修伟,别有风味。依偎在那松竹的阴影下,含烟常唱着一支美丽的小歌:
我俩在一起,
誓死不分离。
花间相依偎,
水畔两相携。
山前同歌唱,
月下语依稀。
海枯石可烂,
情深志不移!
日月有盈亏,
我情曷有极!
相思复相恋,
誓死不分离!
含烟用那样柔美的声音婉转地轻唱着,她的眼睛那样深情脉脉地停驻在他的身上,她的小脸上绽放着那样明亮的光辉……他会猛地停住步子,紧握着她的手喊:
“噢!含烟!我的爱,我的心,我的妻子!”
在那郊外,在那秋日的阳光下,他们常常徜徉终日。松竹桥下,流水潺潺,那道木桥,有着古拙的栏杆,附近居民常建议把它改建成水泥的或石头的,因为汽车来往,木桥年代已久,怕不稳固。含烟却独爱木桥的那份“小桥、流水、人家”的风味。坐在那栏杆上,他们曾并肩看过落日。在桥下,他们也曾像孩子一般,捡过小鵝卵石,因为含烟要用小鹅卵石去铺在花盆里种水仙花。在那流水边,长着一匹匹的芦苇,那芦花迎风飘拂,有股遗世独立的味道。含烟穿梭在那些芦花之中,巧笑倩兮,衣袂翩然,来来往往像个不知倦的小仙子。
他们也去了松竹寺,在那庙中郑重地燃上一炷香,许下多少心愿。跪在那观世音菩萨的前面,他低俯着头,合着手掌,那长睫毛静静地垂着。她用那么动人的声音,低而清晰地祝祷着:
“请保佑天下所有有情的人,让他们和我们一样快乐;请保佑天下所有的少女,都能得到一份甜蜜的爱情!并请保佑我们,保佑我们永不争吵,永不反目;保佑我们恩恩爱爱,日久弥深!”
她站了起来,他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说:
“我告诉你,含烟,神灵在前,天地共鉴,如果有一天我亏负了你,天罚我!罚我进十八层地狱!”
她用手堵住他的嘴,急急地说:
“我相信你,不用发誓啊!”
那观音菩萨俯视着他们,带着那慈祥的微笑。他们都不是宗教的信徒,可是,在这时候,他们都有种虔诚的心情,觉得冥冥之中,有个神灵在注视着他们。
晚上,是情人们的时间,花园里,他们一起捕捉过月光,踏碎了花影,两肩相依,柔情无限。她痴数过星星,她收集过夜露。他笑她,笑她是个夜游的小女神。然后,他捉住她,让月光把两人的影子变成一个。看着地上的影子重叠,他说:
“瞧,我吞掉了你!”
“是你融化了我。”她说,低低地、满足地叹息,“融化在你的爱,你的情,你的心里。”
于是,捧住她的脸,他深深地吻她。他也融化了,融化在她的爱,她的情,她的心里。
就这样,三天的日子滑过去了。三天不知世事的日子!这三天,所有的人都识趣地远离着他们,连柏老太太,也把自己隐蔽在自己的房间中,尽量不去打搅他们,这使柏霈文欣慰,使含烟感恩。他们不再有隐忧,不再有阴霾,只是一心一意地品尝着他们那杯浓浓的、馥郁的、芬芳的爱情之酒。这杯酒如此之甜蜜,含烟曾淹异地说:
“我多傻!我一度多么怕爱情,我总觉得它会伤害我!”
霈文为这句话写过一首滑稽的小诗:
爱情是一杯经过特别酿制的醇酒,
喝它吧!别皱眉头!
它烫不了你的舌,它伤不了你的口!
它只会使你痴痴迷迷,虚虚浮浮,缥缥缈缈,永无醒来的时候!
怎样甜蜜而沉醉的三天,然后,柏霈文恢复了上班,连日来堆积的工作已使他忙不过来。这三天,甜蜜的三天,沉醉的三天,不知世事的三天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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