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在那神树下,为他点了一盏长明灯。
彼时我恨他,恨到不愿见他,但是……
我从未想让他死,从未想过他会死。
那段日子,我在神树下醉醉醒醒,守着这长明灯,盼着这冬日早些过去,待春天来了,他便会如同往年一般好起来。
过了月余,眼看就要开春,长明灯却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里熄灭了。
大漠终年不见雨雪,最难熬的也不过是那惹人厌的风,但只要将长明灯拢入怀中,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那一天,一丝微风都无。
旁人的灯都好好亮着,我边喝酒边盯着那灯芯的火焰。
那火焰毫无预兆的跳了两跳,倏地,熄灭了。
我的心狠跳两下,如堕冰窟,张口呕出一口血来。
我不甘心,扑倒长明灯旁边,掏出火折子想再点着,只是手抖得厉害,还是好心人看不过眼,帮我拿去点了,但无论谁来,那长明灯再也燃不起来了。
半个月后,形如槁木的我等来了第七个令官 程恩。
他见到我时神色复杂,我想他本该恨我的,却不知为何,此刻竟然带着一丝怜悯。
他缓缓道:“太子殿下……驾薨了。”
我惶惶然全身失力,膝盖剧痛才知道自己跪倒在地。
我撑着地面,只听程恩口中念着许多,我却怎么也听不进去,直到最后一句 “……九王谢时舒天资粹美,兼有孝悌之义,着皇陵永守,无旨不得离京。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太子时洵驾薨在那个冬天,到底没有过了而立之年的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