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很深情的抱法,他一手环在那道士的背后,一手按在他的颈后,灰眸人极为眷恋地歪头抵着道士的肩膀,喃喃不知说了什么,但看面上神情,只见他眼尾殷红,眉尖轻颤,明明是个委屈极了的模样。

那不是苏喻所见过的懒散沉默的九殿下,或是说,眼前这个将自己脆弱之处袒露出来示人的九殿下,是苏喻从未见过的。

那道士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不断安慰着,又抚平他额前散发,最后,那道士抬指沿着他眼尾的殷红慢慢拭去了什么。

以苏喻的距离,他并看不清灰眸青年是否当真有泪滴下。

他却没来由地想着:也许……只是想摸一下那处……呢?

他轻轻摇了摇头,自嘲着这莫名其妙的念头。

直到那两人进得府去,王府的朱门再次紧紧阖上,苏喻又立了一会儿,终于慢慢转身,向来时的漆黑小巷中去了。

他的手中,仍旧攥着那瓶伤药,固执地,紧握着。

第40章 番外 汗血宝马记

在我的十五岁生辰之前没多久,鲜卑使团来访。

礼单中有一匹十年难遇的良驹,身材高大,四肢纤长,汗出如血。光是听听这些词句,我就比看到绝世美人还要激动。

这匹马儿之神骏,连鲜卑都视作罕物,若非那时鲜卑和北国起了嫌隙,急需齐国震慑北国,否则以此良驹之罕见程度,是决计舍不得进献的。

听闻这盖世良驹来了齐国,莫要说我,就连我母妃都十分垂涎,我们母子俩那段日子天天翘首以盼,想要睹上一睹那良驹的风采 当然,若能摸一摸,骑一骑就更好了。

因着心心念念此事,那阵子在东宫上课,我常常因为算着鲜卑使团来京都府的日子而走神,这等心不在焉之下,竟然都没听见谢时洵唤我。

我跪在他脚边,举着双手一连挨了几下戒尺,疼依旧是钻心的疼,但我的心思仍是黏在那汗血宝马身上,实在是拔也拔不回来了,一走神竟然不由得又向窗外一望。

只一刹那,我便立时反应了过来,登时收回目光,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来不及反悔,谢时洵便一戒尺点在我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