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每到午休时间,邢克垒都会到陆军医院报到,比出早操还准时。
米佧捧着据说是邢少亲自下厨制作的爱心午餐,听他煞有介事地说:“留住小媳妇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她笑得眉眼弯弯。
a城的冬天原本寒冷,然而有她笑脸以对,邢克垒胸臆间漫溢出融融暖意。将她柔软的小手捂在掌心,听她嗓音清甜地讲科室或是病房的趣事,他笑得温软至极。
当然,依邢克垒痞子的个性,总免不了逗她。比如大庭广众之下偷偷亲她一下,或是趁四下无人时真诚而热烈地邀她接个吻,甚至在程助理受老米指派接她下班时突然出现,会在她担忧的小眼神下假装成打酱油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同时嘀咕一句:“真想干掉眼镜!”
所谓眼镜,程助理是也。
就这样,在程助理无意的介入下米佧始终没机会和邢克垒正式约会,导致原本就很忙的少校同志颇有微词。可即便如此,在春节将至的繁忙阶段,邢克垒依然争分夺秒地利用午休时间去看她。而这份风雨无阻,很容易就融化了米佧构筑的心墙。
终于,程助理被公事绊住脱不开身,米佧立即给邢克垒打电话报喜,结果无人接听,于是她拦了辆出租车去找他,快到师部时邢克垒回拨过来,说:“刚才在忙没听见手机响,有什么指示小媳妇?”
话筒里有隐隐的风声,召示他在外面,米佧问:“你在哪呢,我来……”找你二字尚未出口,视线之内便出现邢克垒挺拔的身影,她对司机说:“停这吧。”
米佧正准备下车迎过去,邢克垒身形一转朝街对面去了,那里站着一个女孩,在他靠近的瞬间,身材高挑的女孩粲然一笑,然后下一秒,她的手自然而然扶在邢克垒小臂上。
米佧切断电话,见邢克垒低头查看手机,她慌乱之下把手机关了。直到邢克垒收起手机,把那女孩扶上副驾驶位,越野车驶离,米佧推开车门下来,朝相反的方向徒步而去。
在外面闲逛了很久才回家,握着手机躺在床上,米佧闭着眼睛回想师部门前发生的一幕,说服自己不要多心。犹豫过后她开了机,提示音响起,很多信息涌进来。
“怎么关机了小媳妇?没电了?”
“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还没回去吗?”
“出什么事了?我打嫂子电话她说你早走了,现在还没到家?”
“现在是七点,九点之前没接到你电话,我去你家!”
米佧多多少少还是了解邢克垒一些的,知道如果九点前她依然处于失踪状态,他肯定会登门。正准备回复就有电话打进来,原以为是邢克垒,结果却是值夜班的贺雅言:“佧佧你在哪儿?抓紧时间到医院,一起重大车祸,伤员全部就近送到我们院来了,人手不够。”
米佧一凛:“我马上来。”她从房间里奔出去,边换鞋边朝艾琳喊,“医院有急诊,妈妈我去一下。”话音未落,人已冲出家门。
出租车在米佧不断地催促下急驰到陆军医院,急促的刹车声还未停止,米佧已跳向地面冲进一楼大厅,根本没听见司机在她身后大喊:“喂,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
见她充耳不闻,司机赶紧跳下车追上来,“怎么跑了?你没付车钱呢,喂!”
却在大厅中央被刚刚赶到的邵宇寒拦住:“我来付。”
夜晚的陆军医院里,脚步声、呻吟声以及哭喊声交杂在一起,使得空气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还弥漫着焦灼的混乱和浓重的不安。
“一人颅脑损伤,一人膑骨粉碎性骨折,两人颅骨凹陷,两人出现昏迷状态,五人全身多处骨折,另外近二十人有不同程度的撞伤和骨折……”林晓惊惶地低喊,“这个没有呼吸了……”
“我来!”米佧清甜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竟有种异样的沉静,未及更换医生服的她疾步而来,动作娴熟地先翻开伤者的瞳孔察看,随即给她做心脏按压,一下,两下……可心电依然呈直线。
手上动作未停,米佧用力叩击伤者的心脏两肺,在心电图毫无波动的情况下,额头沁出细汗的她吩咐护士:“电击除颤。”随着除颤仪对伤者心脏的触击,心电监护上绿色的线终于有了波动。
因为是实习医生,在没有获得病人同意的情况下米佧是不能独立对伤者施救的,所以接下来的工作交由刚刚救治完一位伤者赶来的贺雅言处理,她准备打下手,结果却听贺雅言说伤者因大量失血需要紧急输血,但却是罕见的ab型rh阴性血,是目前血库中仅缺的血型,需要马上联系解放军医院以及伤者家属。
米佧撸开袖子:“抽我的,我是ab型rh阴性血。”
贺雅言拒绝:“不行,她至少需要输800。”转身交代护士,“马上联系她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