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护士道谢就听沈嘉楠问道:“米医生是吗?”
见米佧停步,护士忙说:“还是我去叫晓晓吧。”
沈嘉楠锁定米佧的背影:“米医生,请问哪天可以体检?”
米佧转过身:“元宵节前各科室的医师还在轮流休假,要不你多等几天?”
沈嘉楠的神色从前一秒的平静转为黯然,她说:“我妈妈最近身体很不好,尤其睡眠大不如前。她在我爸爸过世后神智也时有不清,我不敢给她乱吃药,所以想要尽快安排她体检。”
沈家的情况已经通过邢克垒了解了些许,米佧思索了下:“我是这里的实习医生,如果你愿意可以把你妈妈的症状告诉我,或许我可以给些建议。”
视线掠过米佧的娃娃脸,沈嘉楠眼底流露出明显的质疑:“我还是预约体检吧。”
既然如此,米佧为她做了记录:“登记好了,护士会根据排期电话和你确认具体体检的时间,你等通知就行。”
沈嘉楠笑得很淡:“谢谢你了米医生。”
米佧合上记录本:“不客气的。”
若有所思地看了米佧一眼,沈嘉楠转身离开,腿上的残疾使得她迈出的每一步都显得艰难。
注意到她前面的台阶,米佧关切地问:“需要帮忙吗?”
仿佛等的就是这一刻,沈嘉楠闻言身形顿住,下一秒,她回头看向米佧:“我不习惯别人帮忙,除了,”欲言又止后继续,“如果我姐姐不生病的话就是我姐夫,可现在我只能叫他邢大哥。”
沈嘉楠面前,米佧到底还是敏感的。话至此,她几乎肯定沈嘉楠知道她和邢克垒的关系。
沈嘉楠似乎并不急着走,她直视米佧的眼睛:“米医生知道吗,我爸爸在五年前的一场车祸中死了,我妈妈由于受不了打击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至于我姐,现在还在五院。没错,她就是你们眼中的精神病人,而她的病情稳定程度和邢大哥有直接关系。”
眼神陡然犀利,沈嘉楠以一种怨恨的姿态询问:“我们母女三人现在只剩我一个瘸子还算清醒。米医生你说,如果我们连唯一的依靠也没有了,会怎么样?”
米佧的手掌用力撑在桌面上,她力竭声音平稳:“你想说什么?”
沈嘉楠笑了,自嘲讽刺的那种,不答反问:“米医生觉得呢?”
短暂的视线对峙,米佧率先调开目光:“我还有工作,先走一步。”
沈嘉楠没有阻止和纠缠,只是在米佧走出一步后朝她背影说:“请你高抬贵手!”
米佧身形一窒,垂落在身侧的手在瞬间紧握成拳。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沈嘉楠拿出手机拨号码。
米佧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和动作,只在抬步时清晰地听见她以愉悦的声音说:“过年好邢大哥……”
在获知邢克垒与沈家的纠葛,米佧没奢望过他与那边一刀两断,可当沈嘉楠当着她的面给邢克垒打电话,亲耳听见她以饱含感情的声音叫他邢大哥,米佧有种与别人分享邢克垒的错觉。甚至于,她觉得邢克垒这辈子都不可能完整地属于她。这个认知,让她难过。
米佧的百转千回在沈嘉楠看来与她无关,她继续着通话:“我挺好的,邢大哥不用担心,就是我妈妈的情况不太好,天天站在门口,说等你过来一起过年。”
忽然就想听邢克垒的声音,仿佛那样能给自己力量和勇气。米佧拨打他的手机,一遍又一遍,占线。是啊,怎么可能打得通?!他正在和沈嘉楠通话。不愿多停留一秒,米佧加快脚步离开。
在办公室呆坐了少许,米佧端着杯子出去了。片刻,茶水间传来一声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