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挽枫愣了愣,随即意识到燕星何生气了,忙道:“没,不是,诶燕子,你别气啊!我就嘴上没个把门的瞎秃噜说了!”
“烦死了,你若是闲得发慌就去找些事做。”燕星何道,“你让我先将手头的事忙完会死吗。”
“……燕子啊,你说我们俩这一去……”胥挽枫没了布料遮盖的双眼直直望向燕星何,余下的没说完的抓心挠肝的话都给吞进了肚子里。
燕星何定定地看着他,又好像有那么一瞬透过他在看什么遥不可及之物:“你现如今的担心……一切的一切,尽是多余。我们早晚都会死,不过是你后或是我先的那点不足挂齿的差罢了。”
一字一句,分明都那样重如千斤,但他说得太平淡,也太轻,胥挽枫愣着神没能反应过来他的话。
燕星何望着他,终是自嘲似地笑了笑,拿落燕敲了敲略有些酸痛的后颈,咬牙倒抽了一口气,转进了里屋去。
落燕很凉,能让他冷静些。
在他看来,他能和胥挽枫走到一起已经十分出乎其预料了。毕竟他在这世上唯一淡薄的血缘也就仅有一个晏雨絮了,也只是与池束、叶瞒他们相熟,而胥挽枫背后有人口众多的胥家,血脉庞杂,又关系着皇位和那几处敏感的边角国土,相比之下,他的分量实在算不上重。
如此这般,他便显得相当的不足挂齿。没法对等的相处反倒让他感到无尽的无力。
光是能和他安安稳稳地呆在一起就已是让他疲惫却也满意,指望胥挽枫混乱的脑袋瓜里多匀出几分体谅自己确实没怎的必要。
细碎如金子般的光停在窗檐上,燕星何撑在窗前的桌案上微微睁眼看了看那光,刚想伸手去触碰,就叫人包住了手心与手指,揽了回去收在腰间。
“燕子,我们回来后,你想要我陪着你呢,还是依旧当差?”
燕星何“噗”地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很讨厌这份差事。”
“是很讨厌,不过就是份替人跑腿的苦差事。”胥挽枫道,“不过能将皇帝和胥家都拿在手上,何乐而不为?”
“那你就继续做吧,左右你家眼下也无人能接替啊,”燕星何顿了顿,倚在他肩头笑道,“你办事,其实皇帝也很放心吧?虽说你这人实在是忒危险一人物,跟把会弑主的刀似的。”
“只能说如今的皇帝多少有些认不清。若一家独大,被推翻是迟早的事,这你我都明白。辟邪坞、皇帝、朝廷,这三者互相压制,我的刀横在皇帝脖子上,百官的眼睛还盯着我呢,他们也不傻,我若是杀了皇帝说不准就压不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