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问青听言一愣。
“我要是魏绎,绝不会轻易杀了如此重要的两枚棋子,让他们活着,远比死了更有用处。”
魏绎说他不会失算,可他还是失算了。
亚父应已在城外准备接他回去,同行护驾的还有一千兵马。魏绎赶在此时灭口,有什么用意,又会掀起怎样的波澜,他都无从可知。
他知道的讯息太少了,时间又太过仓促,连那牢中死去的究竟是不是皇嫂,都无法确认身份。
曹问青沉肩:“二爷,天亮之前老臣已派人暗中前往那乱葬岗搜寻了一番,昨夜中毒死去的七八岁模样的,都是女孩。”
他刻意没将话说完。
女孩与男孩虽都是皇嗣血脉,可要放在眼下,便是天差地别。
先帝本就只有林鸣璋与林荆璞两个皇子,林鸣璋被戮于亡国之日,林荆璞才不得以挑起复国的重任。要是皇嫂当日诞下的是女孩,救下来之后好好养着便是;可要是男孩,那便是殷太子的嫡子,本来便是能继承林殷大统的。若真是如此,嫡孙亡故,三郡外党之人又怎会不猜忌怪责于林荆璞。
还好,还好只是个女孩……
曹问青随林荆璞久了,未免也起了臣下于自家主君的私心。他冒险专门要去确认一番,便是要替他消除后顾之忧。
曹问青想到此处,也说不清心头是惋惜更多,还是庆幸更多,如灰的面色才稍稍松弛,躬身说道:“二爷不必忧思过度,邺京中的后事就交由老臣来处置。伍老昨日到了乔板坡,老臣已派曹双去城外接应。行路匆忙,二爷早些预备才好。”
“这一年来,多亏劳曹将军照拂,璞始得善终。”林荆璞卸下深思,弯腰朝曹问青一拜,久久都不起身。
曹问青只好将头压得更低,苍老的眼眶有不具名的热泪在涌动。
……
曹双亦是曹家的家奴,比不得曹游有一身功夫,可也读过不少书。早晨鸡还未打鸣,待到城门一开,他便快马出了城,赶至了乔板坡的营地。
冷风萧瑟,地上的枯枝残叶还蒙着白霜,踩上去仿佛能听见冰刀淬火的声响。
“拜见伍老,小人是受曹将军之托,特前来接应伍老。”曹双是个懂礼谦和之人,下马先向伍修贤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伍修贤已打点好了行装,坐于马上,可面色似有不豫,提着缰绳跟曹双道:“你先起来。”
曹双才察觉到这营外的气氛不大对劲。
只听人说:“伍老,皇嗣事关重大啊,我们此时往西南而行,应还能赶得上。”